最让傻柱崩溃的是,他竟然开始有点“入戏”了。
看见三大妈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洗衣服,他会下意识想:“这老太太也不容易……” 随即猛地惊醒:我想这个干嘛?!她讹我呢!
看到秦淮茹啃着黑窝头努力下咽,他会心里一抽:“秦姐这月子坐得太亏了……” 然后又骂自己:关你屁事!你又不是孩子爹!
他甚至开始做混乱的梦。梦里,一会儿是三大妈抱着个孩子叫他爹,一会儿是秦淮茹哭着说“柱子你帮帮我”,一会儿又是许大茂指着他鼻子骂“你装什么大尾巴狼”。醒来一身冷汗,看看空荡荡的破屋,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孤独。
他分裂了。在院子里,他是那个混不吝、嘴硬心软、被几个女人惦记的“香饽饽”傻柱。回到自己冷清的屋里,他只是一个饥肠辘辘、前途迷茫、被各种荒唐关系缠得喘不过气的、快三十岁的光棍汉。
他开始躲避。尽量早出晚归,在食堂磨蹭,或者跑去别的院子找相熟的厨子闲聊。但院子就这么大,总能碰上。
这天傍晚,他刚溜回院,就被三大妈和秦淮茹同时堵在了月亮门。
三大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但颜色可疑)的糊糊:“柱子,还没吃吧?大妈给你留了!”
秦淮茹抱着小声啜泣的小槐花,眼巴巴地看着他,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傻柱僵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两碗“关爱”(一碗实质的,一碗眼神的),胃里一阵翻腾,不知是饿的还是腻的。
许大茂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倚在门框上看热闹,嘴里啧啧有声:“哎哟,这可难选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柱爷?”
傻柱猛地抬头,眼睛赤红,瞪着许大茂,又看看三大妈和秦淮茹,突然大吼一声:“都他妈给我让开!”
他一把推开许大茂,撞开月亮门,冲回自己屋里,“砰”地一声甩上门,插上门栓,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门外,三大妈和秦淮茹面面相觑,有些无措。许大茂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悻悻骂道:“神经病!”
屋内,傻柱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些荒诞的“记忆”和由此衍生出的“关系”,就像粘稠的蛛网,不知不觉已经将他层层裹缠。他想挣脱,却发现无处着力,反而越缠越紧。而这些网的源头,或许并不仅仅是别人的错乱,也有他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对“被需要”、“被认可”乃至“有个家”的可怜渴望。
饥饿让人疯狂,而孤独,让人容易抓住任何一点虚幻的温暖,哪怕那温暖带着毒刺!
全院上下,似乎只有聋老太和林飞,还保持着相对清晰的视野。
聋老太依旧每天坐在门口晒太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看到三大妈的算计,易中海的扭曲,刘海中的弄权,傻柱的挣扎,许大茂的蠢动,以及娄晓娥那格格不入的安静与逐渐被卷入的无奈。
她不再轻易出声干涉。那次的“寻夫启事”已经起到了震慑和暂时“归零”的效果。现在这新一轮的、更加隐秘和现实的纠葛,是她那根拐棍和几句狠话难以简单劈开的。这里面掺杂了太多生存的本能、人性的弱点、权力的微操和情感的错位。
她只是看,浑浊的眼睛里映着这出愈发复杂的人间剧。偶尔,她会轻轻摇头,不知是在叹息,还是在嘲讽。
林飞的观察笔记,已经写满了厚厚的半本。他记录得越发详尽,分析也越发深入。但他内心的忧虑,也与日俱增。
他发现,最初的“记忆错乱”作为一场显性的瘟疫,似乎被饥饿和聋老太的暴力干预暂时压制了。但病毒并未消失,它变异了,潜伏下来,与每个人真实的生存困境、性格缺陷、隐秘欲望深度融合,变成了更具破坏力的“并发症”。
三大妈的“寻亲”成了生存策略;易中海的“道德焦虑”异化为权谋算计;刘海中的“官瘾”找到了现实的泄洪口;傻柱的“善良”与“孤独”被扭曲利用;许大茂的“投机”披上了“现实服务”的外衣……
甚至连新来的娄晓娥,这个看似最正常的变量,也被迅速卷入,被贴上标签,被分配角色,被觊觎和猜忌。
整个四合院,就像一个压力巨大的反应釜。最初的“记忆错乱”是投入的奇特催化剂,而“饥饿”是持续加热的火焰。现在,釜内的物质正在发生复杂的、难以预测的化学反应,释放出各种有毒或易燃的气体。表面上,釜盖被聋老太暂时压住了,但内部的压力,却在不断攀升。
刘海中搞的“监督小组”,看似是为了“生产自救”,实则是在本就稀缺的资源上,又加了一道人为的、可能滋生不公的管制。阎埠贵会如何利用他那点“配比核查”的小权力?娄晓娥的“卫生监督”会面临怎样的压力?各家各户会对这种管制产生何种反弹?
贾家的新生儿,是一个持续消耗的“黑洞”,也是牵引诸多关系的焦点。围绕她能产生多少真实互助,又会引发多少新的算计?
许大茂和易中海可能形成的“合作”,会把院子引向何方?
傻柱的崩溃临界点在哪里?
林飞合上笔记本,走到窗前。暮色四合,院子里光线昏暗。各家窗户透出微弱的光,像一只只困倦又警惕的眼睛。
他能感觉到,那层脆弱的、建立在饥饿和恐惧之上的平静,已经薄如蝉翼。不需要多大的外力,也许只是一次不公平的分配,一句过火的闲话,一次擦枪走火的冲突,就可能将其彻底撕碎。
而下一轮爆发的,可能不再是关于“梦”的荒诞争吵,而是更加赤裸、更加残酷的,关于生存资源、关于权力、关于人性底线的真实争斗。
他,这个观察者,还能继续置身事外吗?
远处,不知谁家的孩子,因为饥饿,发出细弱而持久的啼哭。哭声在寒冷的夜色中飘荡,像这个艰难时世永不愈合的伤口,渗着血,也渗着无边的寒冷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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