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血狼部落’的人干的!”车夫老汉吓得面无人色,声音发颤,“他们…他们是黑狼部的死敌,最是凶残…完了…木禾寨完了…”
宁休目眦欲裂,拔出长剑,就要冲进去查看是否还有生还者。
夏衍却已先他一步,跳下马车,小小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奔向那片惨烈的废墟。他的小脸紧绷,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清晰的怒火与悲痛!
愿力感知如同潮水般铺开,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
死寂、绝望、浓得化不开的痛苦与怨念…以及,在废墟深处,几个极其微弱的、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那边!还有人活着!”夏衍指向寨子中央一处半塌的较大茅屋。
宁休立刻跟上。两人不顾满地狼藉与血腥,冲入那摇摇欲坠的茅屋。
屋内的景象令人窒息。几名老人妇孺倒在血泊中,早已气绝。角落的草堆里,蜷缩着一个腹部被长矛刺穿、浑身是血的壮年汉子,他气息奄奄,却仍用身体死死护着身下两个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幼童!
看到有人闯入,那垂死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绝望,但当看清来者是陌生面孔且并无恶意时,那警惕化为了最后的哀求,他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气音:“…孩子…求…救…”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最后一丝生机断绝。
那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看去不过四五岁,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死死抱在一起,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夏衍快步上前,蹲下身,没有丝毫犹豫,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了那两个孩子冰冷颤抖的小手。
磅礴而温暖、纯净的愿力,如同决堤的春洪,毫无保留地涌入两个孩子几乎被恐惧冻僵的心神与身体!
抚平创伤!驱散恐惧!唤醒生机!
这一次,夏衍的愿力输出前所未有的强大与直接!他脸色瞬间再次变得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但他咬紧牙关,全力维系着这生命的通道!
在两个孩子的感知中,仿佛无尽的冰冷黑暗里,突然涌入了无比温暖明亮的光!那撕心裂肺的恐惧、失去亲人的剧痛、身体的寒冷…被那温暖的光迅速驱散、融化!他们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双无比宁静、充满善意与悲悯的眼睛。
“别怕。”没有声音,只有意念。
两个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劫后余生的宣泄,他们下意识地扑进夏衍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宁休站在一旁,看着这奇迹般的一幕,看着夏衍那不惜自身、全力救人的身影,看着那两个孩子在愿力滋养下迅速恢复血色的脸颊,他眼眶发热,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动。
他忽然明白了夏衍之前所说的“点亮心灯”的意义。
在这片无法无天、苦难深重的土地上,或许,最重要的并非立刻建立多么宏大的秩序,而是先守护住眼前这一个个具体的、鲜活的生命,先点亮他们心中那盏即将熄灭的希望之灯!
这,便是“仁”的起点。
他深吸一口气,收剑入鞘,上前一步,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对那两个孩子道:“孩子,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还有其他人活着吗?”
在夏衍愿力的持续安抚下,两个孩子情绪渐渐稳定,断断续续、抽噎着讲述了经过。果然是“血狼部落”突然来袭,烧杀抢掠,寨子里的青壮大多战死,他们躲在屋里,阿爹为了保护他们…
“寨子…阿爸阿妈…都没了…”小女孩哭着说。
宁休心中沉重,正欲再问。
忽然,夏衍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望向谷口方向!
他的愿力感知到,一股狂暴、混乱、充满血腥与贪婪的气息,正朝着山谷快速逼近!人数不少!
“不好!可能是洗劫的匪徒去而复返!或是闻讯而来的其他劫掠者!”宁休脸色大变,“快走!”
他一把抱起那两个孩子,夏衍也立刻起身,两人冲出茅屋,奔向谷口的骡车。
车夫老汉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见他们回来,连忙调转车头。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谷口处,烟尘扬起,十余名骑着劣马、手持血淋淋刀剑、面目狰狞的彪悍骑兵,已发现了他们,发出兴奋的嚎叫,策马冲了过来!
“是血狼部落的游骑!”车夫绝望地大叫。
前有堵截,后有废墟,骡车根本跑不过战马!
宁休将孩子塞进车厢,猛地拔出长剑,对车夫吼道:“带他们走!我断后!”他已存了死战之心!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夏衍再次站到了他的身前。
面对那汹涌而来的血腥煞气,夏衍小小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但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深沉的悲悯与决意。
他没有试图去对抗那十余名凶悍的骑兵——那远超他目前的能力。
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他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并非对准那些骑兵,而是对准了这片刚刚经历惨剧、浸透了鲜血与痛苦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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