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嘶吼,卷起的雪粒子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院子里几盏马灯在知青们颤抖的手中疯狂摇晃,昏黄的光晕将每个人脸上混杂的恐惧、不信任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影,宛如一群在炼狱边缘徘徊的孤魂。
“陈望,狼崽子在哪儿呢?!”
王癞子整个人几乎缩在了张大山宽阔的背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声音抖得不成调,却仍不忘挤兑,“这他娘的快冻成冰棍了,连根狼毛都没看见!你他妈要是耍我们……”他嘴唇乌紫,牙齿咯咯作响,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
【警告!威胁已进入100米范围!】
【预计接触:00小时01分15秒!】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和地图边缘那一片急速蔓延的、触目惊心的红色,让陈望的心脏骤然缩紧,血液却仿佛在瞬间被点燃。
“闭嘴!”
陈望猛地回头,眼神在昏暗中锐利如瞄准猎物的隼鸟,那目光里蕴含的冰冷和笃定竟让王癞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后半句污言秽语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只剩下一阵剧烈的、带着恐慌的咳嗽。
“它们来了!东南角,准备!”
陈望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鼓上,带着一种穿透风雪的、不容置疑的洞悉。
张大山死死攥紧了手中的铁锹,粗糙的木柄被他捏得吱嘎作响,手臂肌肉贲张如一块块坚硬的铁疙瘩。
他低吼道:“都听陈望的!把家伙什握紧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看到的是苍白的脸,颤抖的腿,但更多的是被逼到悬崖边后,眼中泛起的血丝和拼死一搏的狠厉。
话音刚落——
“嗷呜——!”
一声凄厉凶残到极点的狼嚎,仿佛就贴着每个人的耳膜炸开,震得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狼嚎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罗网,充满了令人窒息的饥饿与贪婪。
“砰!咔嚓——轰!”
土坯院墙的东南角,在众人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被一股蛮横的巨力猛地撞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碎砖和冻土块像霰弹般飞溅,七八道矫健而饥饿的黑影,裹挟着刺骨的雪沫和狂风,如同从地狱裂缝里挣脱的恶鬼,瞬间涌入院子!
它们的目标明确至极——角落那堆冻硬了的、带着零星肉丝的骨头。
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拉出残忍的流光,争抢、低吼、獠牙撕扯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浓烈的血腥气混着狼群身上的腥膻味,瞬间弥漫开来,粗暴地刺激着每个人敏感的神经。
“点火!吼起来!”张大山目眦欲裂,脖子上青筋如同扭曲的藤蔓暴起,嘶声下令,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调。
浸了煤油的火把被奋力挥舞,瞬间燃起跳跃的火焰;敲击铁桶、脸盆的刺耳噪音,混合着众人给自己壮胆的、带着哭腔和破音的呐喊声,如同滚油泼入冰水,在这狭小的院落里轰然爆发!
突如其来的声光攻击让狼群产生了明显的骚动,几头体型稍小的狼畏惧地夹着尾巴后退了半步,喉间发出不安的呜咽。
然而,那头体型最大、毛色灰白、额角有一道狰狞疤痕的头狼,只是抬起了沾满血沫和碎肉的吻部。它龇开森白的牙齿,混浊的涎液顺着齿缝滴落,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扫过人群,竟透出一丝人性化的、不耐烦的凶戾与蔑视。
它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吼叫,仿佛在呵斥同伴的怯懦,又像是在下达进攻的指令。
立刻,另外两头最为健壮的公狼放弃了争抢残骸,配合着头狼,呈一个极其危险的品字形,朝着人群所在的房门位置,压低身体,步步紧逼!
它们的肌肉在皮毛下滚动,尾巴如旗杆般平举,每一步都踏在积雪上,发出沉闷而致命的节拍。
显然,这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有着丰富狩猎经验、懂得协同作战的悍匪。
压力陡增!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胸口!火光和噪音的效果正在迅速减弱!
“它们……它们不怕!陈望,它们不怕啊!”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知青终于崩溃,带着浓重的哭腔喊道,手里的火把因为脱力而晃动,险些掉在地上。
王癞子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雪地里,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带着骚臭的水渍。
张大山的额头青筋如同蚯蚓般蠕动,他知道,光靠吓唬已经不行了,今晚必须见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神经绷紧到极致即将断裂之际,陈望动了!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下意识后退,反而在众人惊愕、不解甚至带着一丝绝望的目光中,向前稳稳踏出一步,挡在了所有人前面,身影在摇曳的火光中拉得很长。
同时,他意念高度集中,脑海中那个奇异的“饱了么”保温箱瞬间开启。
下一刻,在所有人看不见的维度,一个金黄诱人、散发着浓郁到不可思议的、属于刚出炉面包的黄油与奶香气的手撕面包,出现在他原本空着的右手中!那香气与现场的狼藉、血腥格格不入,如同神迹降临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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