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风凛冽。
高地上的欢呼与狂热,被一道决绝的命令斩断。大部队带着那辆功成身退的“喀秋莎”,在李云龙亲自押送下,浩浩荡荡地向着旅部后方转移。而另一支精简到极致的小队,则在旅长陈?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更深邃的后山。
队伍里只有十几个人,全是旅长的贴身警卫,外加一个被旅长死死攥住胳膊,生怕他长翅膀飞了的何雨柱。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和脚踩在枯枝败叶上的沙沙声。每个警卫员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与震撼。他们的大脑还停留在刚才那十六道火龙划破天际的画面里,完全无法处理眼下这更离谱的状况——五辆比鬼子坦克更厉害的铁王八。
旅长走在最前面,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手电筒的光柱在崎岖的山路上疯狂晃动,照亮他那张因为激动和亢奋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他一言不发,可攥着何雨柱胳膊的手,却像一把铁钳。
“柱子,那个……那个铁王八,它跑起来,颠不颠?”一个压抑不住的声音在何雨柱另一边响起。
是李云龙。
这家伙把“喀秋莎”硬塞给一个副团长去押运,自己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美其名曰“保护旅长和重要技术人员的安全”。
何雨柱被他俩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像块被两头饿狼盯上的肥肉。
“团长,那玩意儿跑得可稳了,里面坐着,比坐马车还舒坦。”
“舒坦?”李云龙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凑过来,压低声音,唾沫星子喷了何雨柱一脸,“那它喝油是不是真那么厉害?咱们刮来的那些杂牌油,它喝不喝?”
“喝。”何雨柱言简意赅,“不过得是柴油。汽油不行。”
“柴油……”李云龙的脸垮了一下,随即又振作起来,“没事!大不了老子再去鬼子那儿给你弄!你跟俺说说,那炮管子到底有多粗?比碗口还粗吗?”
“粗。”
“那一炮下去,鬼子的炮楼真能给它轰塌了?”
“能。”
“那……”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旅长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瞪着李云龙,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你当这是逛庙会呢?再多问一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绑树上!”
李云龙脖子一缩,不敢再言语,可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脑子里已经开始排兵布阵,盘算着怎么把这五个铁老婆弄到手至少三个。
何雨柱领着路,七拐八绕,最后在一处更加隐蔽、更加险峻的断崖下停住了脚步。这里几乎是山的背面,崖壁上爬满了藤蔓,下方是一片密不透风的原始丛林,要不是有人带路,走到这儿只会以为是绝路。
“旅长,就在里面。”何雨柱指了指一片被藤蔓和灌木伪装起来的崖壁。
旅长松开手,往前走了两步,手电筒的光柱照了过去。他没看出任何异常。
李云龙已经等不及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像只猴子一样扒开那些藤蔓和伪装网。
下一秒,他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跟在后面的警卫员们,也一个个停下了脚步,手里的手电筒不约而同地,全都对准了那个被扒开的洞口。
十几道光柱,驱散了黑暗。
洞里,五头庞大、静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钢铁巨兽,并排停放着。
它们的身形比独立团那辆九七式要高大得多,车身覆盖着一层厚重的、倾斜的绿色装甲,在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那不是平整的铁皮,而是一种充满了力量感的几何切面,仿佛任何炮弹打在上面,都会被无情地弹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根从炮塔里伸出的,长得不成比例的粗大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像一只凝视着深渊的巨眼,充满了毁灭性的压迫感。
“咕咚。”
不知是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李云龙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他走到其中一辆坦克前,伸出手,颤抖着,像是在触摸一件神圣的艺术品,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斜面装甲。
“我的……乖乖……”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
他绕着坦克走了一圈,摸摸履带,敲敲负重轮,最后,他整个人都趴在了那根粗大的炮管上,脸颊紧紧地贴着冰冷的钢铁,闭上眼睛,一脸的陶醉。
“老婆……我可算找着你们了……”
旅长没有像李云龙那么失态。他只是站在洞口,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扫过这五辆外形一模一样的钢铁巨兽,扫过它们身上那流畅而又致命的线条。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黄埔军校学到的所有关于装甲战的理论,在这一刻被全部推翻,然后又以一种全新的、狂暴的方式重组。
这不是坦克。
这是移动的堡垒,是陆地上的战列舰!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何雨柱身边,声音沙哑得厉害:“柱子,你刚才说……这东西的铁皮是斜着长的?”
“嗯。”何雨柱点了点头,“俺听人说,这叫斜面装甲,省料,还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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