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的风,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李云龙那张刚刚还因为狂喜而扭曲的脸,瞬间凝固,像是被点了穴。他勾着何雨柱脖子的手,僵在半空,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何雨柱的骨头捏碎。
旅长刚把烟蒂扔在地上,正准备用脚碾灭,动作也停住了。他保持着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整个人像一尊被风化了千年的石像,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何雨柱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
“不……不是那一辆。”
“是另外五辆,全新的。比独立团那辆……更大,更厚,炮管子也更粗。”
何雨柱的话,像一根无形的钢针,精准地刺破了在场所有指挥官的神经中枢。
寂静。
一种比刚才炮击前更加令人窒息的寂静。
远处的火光还在冲天而起,爆炸的余音还在山谷间回荡,可这一切,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你……你……”李云龙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舌头打了结,一连串的“你”字卡在喉咙里,愣是没能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那颗刚刚经历了毁天灭地般狂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旅长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抬起的脚。他走到何雨-柱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颤抖着,探向何雨柱的脖颈。
李云龙吓了一跳:“旅长,你干啥?”
“我看看他是不是热的。”旅长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股子怀疑人生的荒谬,“我怕……我怕咱们这是在跟鬼说话。”
何雨柱被他这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旅长,俺是活人。”
这句话,像是一道开关。
“活人?”李云龙猛地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旅长,双手抓住何雨柱的肩膀,用力地摇晃起来,像是要把他脑子里的水都晃出来,“你小子给老子说清楚!五辆?全新的?比九七式还大?在哪儿!在哪儿!”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整个人状若癫狂。
何雨柱被他晃得七荤八素,赶紧开口:“团长,别晃了,再晃就散架了。东西……东西也藏在后山,比这个‘烟花炮’藏得还深。叫……叫啥T-34。俺听人说,那玩意儿的铁皮是斜着长的,鬼子那豆丁坦克一炮打上去,自己就弹飞了。炮管子比九七式那个粗一大圈,一炮下去,炮楼都得散架。”
T-34……斜面装甲……
这些词汇,对于李云龙来说,无异于天书。
可听在旅长陈?的耳朵里,不亚于一道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开。作为黄埔出身,正儿八经的科班将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斜面装甲”这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那是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认知的防御理念!
旅长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他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描述着“炮管子有多粗”的“傻子”,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念头疯狂滋生:这个何雨柱,他不是在缴获武器,他是在从另一个维度,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战争机器,搬到现实里来!
“我的!都是我的!”
李云龙终于从那堆听不懂的名词里挣脱出来,他只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五辆!更强!他一把甩开何雨柱,像一头护食的野狼,张开双臂拦在旅长面前,唾沫星子喷了旅长一脸。
“旅长!这你可不能再抢了!人是我的兵,东西是他弄回来的,这五辆铁王八,理应归我独立团!老子要组建一个坦克营!不!坦克团!以后打平安县城,老子开着坦克团第一个冲进去!”
“你他娘的想屁吃!”旅长一巴掌拍在李云龙的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一个坦克团?老子把整个旅都给你当团长好不好?还给你?你独立团那辆,老子都还没给你批呢!这五辆,加上之前那一辆,从现在起,成立旅部直属装甲突击队!队长……”
他的目光,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我不管!我不管!”李云龙耍起了无赖,他往地上一坐,抱着“喀秋莎”的车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今天你要是不分我三辆,我就不走了!我就睡在这儿!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你上厕所我都在门口给你守着!”
看着两个最高指挥官像街头混混一样吵得不可开交,周围的警卫员们一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肩膀却在不停地耸动。
“那个……旅长,团长。”
何雨柱弱弱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那玩意儿……喝油厉害,比这个‘烟花炮’还厉害。而且……没人会开。”
一句话,像一瓢冷水,浇在了两个火药桶上。
李云龙和旅长同时愣住了。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极其严峻的现实问题。
是啊,坦克不是大刀,不是谁都能上去抡两下的。没油,就是一堆废铁。没人会开,还不如一头骡子管用。
就在指挥室陷入诡异的安静时,何雨柱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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