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指挥室里,李云龙和旅长还并肩站在地图前,两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阳泉”两个字上,仿佛要把地图烧出两个窟窿。
“老李。”旅长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飘忽。
“到!”李云龙下意识地立正。
“你说……他真能把这机场给数清楚了?”
“旅长,这您就问错人了。”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您不该问他能不能,您该琢磨的是,他数清楚之后,咱们拿什么家伙去把它扬了。”
旅长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李云龙和那个叫何雨柱的“傻子”,带进了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沟里。可偏偏,这沟里风景独好,让他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行了,坦克老子先给你开回去。”李云龙拍了拍屁股,一脸心满意足,“这宝贝疙瘩放你这,我怕你晚上睡不着。我替你看着,你放心!”
说完,他也不等旅长回话,一阵风似的冲出指挥室,爬上那辆还散发着热气的坦克,冲着驾驶室里的警卫员吼道:“回家!给老子开稳点,这可是咱们独立团的传家宝!”
看着坦克轰隆隆地掉头远去,参谋长走到旅长身边,忧心忡忡:“旅长,真就由着他们胡来?这事太悬了。”
旅长看着坦克屁股后面冒出的黑烟,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咱们打了这么多年仗,什么时候不悬?以前,是咱们拿命去填。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不讲道理的福星,为什么不让他试试?”他转过身,重新看向地图,“传我命令,让各部队注意警戒,但不要有大动作。咱们……等。”
……
何雨柱并没有直接奔着阳泉去。
他揣着旅长的手令,先是回了趟独立团。在赵刚和孔捷见鬼一样的眼神中,他从炊事班的锅底下摸出几件换洗的衣服,又顺手牵羊拿了两个凉透了的窝头,这才不紧不慢地上了路。
两天后,阳泉地界。
一座小山包的背面,何雨柱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这望远镜是他从李云龙那“借”来的,比他之前缴获的鬼子货要好得多。
视野里,阳泉机场的全貌一览无余。
一圈半人高的铁丝网,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机枪暗堡,外围还有三座高耸的炮楼,呈品字形拱卫着机场核心。机场跑道上,几架九六式陆攻机和战斗机像趴窝的蝗虫,地勤人员在旁边忙碌地穿梭。
这防御,说密不透风是假的,但想悄无声息地摸进去,难如登天。
何雨柱啃了一口冰冷的窝头,嚼得嘎嘣作响。他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在这山包上一趴就是一整天。
他看着鬼子巡逻队换岗的规律,看着飞机起降的频率,看着运送油料和弹药的卡车从哪个门进,又停在哪个位置。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将猎物的所有习性都刻进了脑子里。
直到黄昏,他才收起望远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山下的一个村子走去。
第二天一早,阳泉机场外围的劳工队伍里,多了一个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眼神有点呆滞的年轻人。他扛着一捆扎铁丝的木桩,跟在队伍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伪军监工推搡叫骂。
他就是何雨柱。
他用一个窝头和半包烟,从一个死了儿子的老乡那,换来了这身破烂衣服和一个进场干活的机会。
“快点!磨磨蹭蹭的,都想吃枪子儿吗!”一个伪军班长挥舞着鞭子,在劳工们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
何雨柱背对着他,眼神冷得像冰。他扛着木桩,一步步走进了那片被铁丝网和炮楼环绕的死亡之地。
一整天,他都在修补铁丝网,干着最累的活。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像最高精度的测绘仪,将机场内部的每一个细节都扫描进了脑海。
机库的位置,油料库的距离,鬼子兵营的朝向,甚至连军官俱乐部在哪,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收工的时候,所有劳工都要接受严格的搜身。何雨柱排在队伍里,低着头,一副麻木的样子。轮到他时,一个伪军在他身上粗暴地摸索着。
突然,伪军的动作停了,他从何雨柱的裤兜里,摸出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是一枚子弹。
“妈的!你小子哪来的这个?”伪军班长眼睛一亮,一把抢过子弹,厉声喝问。
周围的劳工吓得纷纷后退,伪军们也都围了过来,枪口对准了何雨柱。
何雨柱抬起头,脸上是“傻柱”专属的茫然和害怕:“长官……俺……俺捡的……看它亮,就……就揣兜里了……”
“捡的?”伪军班长冷笑一声,举起枪托就要砸下去。
“住手!”
一个声音传来,一名鬼子曹长带着两个兵走了过来。他从伪军手里拿过子弹,看了一眼,又打量了一下何雨柱,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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