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你说,咱们这山路,开坦克方便吗?”
何雨柱这句轻飘飘的问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李云龙刚被酒精和肉香烧得火热的脑门上。
周围的欢呼声、划拳声、啃骨头的声音,仿佛在瞬间被抽离,变得遥远而模糊。
李云龙端着酒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凝固成一个怪异的表情。他缓缓转过头,瞳孔里倒映着何雨柱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坦克?
开坦克?
在这连骡子都嫌颠的晋西北山路上?
李云龙感觉自己的后槽牙一阵阵发酸。他不是没见过坦克,在正面战场上,那玩意儿就是个移动的钢铁棺材,是步兵的噩梦。他做梦都想搞一辆,可那玩意儿金贵得跟天皇的闺女似的,别说开了,摸一下都得掉层皮。
现在,这个刚刚开着卡车偷回一圈猪的“傻子”,正一脸认真地跟他探讨在山路上开坦克的便利性问题。
“你……你他娘的再说一遍?”李云龙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俺说,开坦克。”何雨柱指了指远处崎岖不平的山路,很诚恳地分析道,“这路太窄,拐弯也急,坦克那铁链子(履带)不知道结不结实,别开到一半给颠散架了。”
“噗通!”
旁边的孔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肉碗摔了个粉碎,肥肉混着泥土,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疯了……都疯了……”
赵刚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他觉得何雨柱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李云龙没有理会两个已经快要魂飞魄散的同僚。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碗,抓住何雨柱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走!跟老子进屋!”
他不由分说,拖着何雨柱就往指挥室走,回头还冲着赵刚和孔捷吼了一嗓子:“你们两个也给老子滚进来!”
指挥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震天的欢庆。
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李云龙死死盯着何雨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即将暴怒的狮子。他没有吼,反而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问:“柱子,你给老子从实招来。坦克,在哪?”
何雨柱被他这副模样吓得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回答:“在县城。鬼子的宪兵队大院里,有个修车的车库,里面就停着一个铁王八。”
“县城?”赵刚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鬼子的心脏!一个大队,一个宪兵队,还有警察局和伪军,你当是咱家后院?”
“俺去偷猪的时候,顺路拐过去看了一眼。”何雨柱挠了挠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个铁王八好像坏了,几个鬼子兵围着它敲敲打打,旁边还放着工具箱。车库的门晚上也不关,就两个哨兵,还在打瞌睡。”
他用最朴实的语言,描绘出了一幅漏洞百出、唾手可得的画面。
这番话,听在赵刚耳朵里,是天方夜谭。
听在孔捷耳朵里,是疯人呓语。
可听在李云龙耳朵里,却像一根根火柴,不断扔进他心里那个巨大的火药桶。
偷猪之前,谁能想到一个傻子能开着卡车满载而归?
拿出MP40之前,谁能想到车底下能藏着一个排的装备?
这个叫何雨柱的小子,他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的逻辑,就是最大的道理!
“老李,你别冲动!”赵刚见李云龙的眼神越来越亮,急忙劝道,“这太冒险了!县城我们连侦察兵都很难派进去,他一个人去偷坦克?这根本就是去送死!”
孔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进屋里,一把拉住李云龙:“老李,听句劝,这事儿不能干!为了个不着边际的铁疙瘩,把这么个宝贝疙瘩折进去,不值当!我可跟你说,这小子要是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孔捷是真的急了。他已经被何雨柱的邪乎劲儿给彻底折服,现在是真把何雨柱当成一个能创造奇迹的宝贝,生怕李云龙头脑一热给糟蹋了。
李云龙一把甩开他俩的手,走到地图前,目光如刀,死死钉在“平安县城”那四个字上。
他的脑子里,一半是理智在狂喊“不可能”,另一半是贪婪在咆哮“那是坦克”。
两种念头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最终,对坦克的渴望,以及对何雨柱那近乎迷信的信任,压倒了一切。
“干了!”
李云龙猛地一拳砸在地图上,桌上的茶缸子都跳了起来。
“老李!”赵刚和孔捷同时惊呼。
“都给老子闭嘴!”李云龙转过身,双眼通红,充满了赌徒的疯狂,“富贵险中求!当年老子带一个营就敢打坂田联队,今天为了个坦克,冒点险算个鸟!?”
他指着地图,语速极快地开始下令:“孔二愣子,你现在就带你的人回去!明天天一亮,给我在县城东门外搞出点动静来,动静越大越好,把鬼子的注意力都给老子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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