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吹出的阴风,比沈清弦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不过三五日功夫,一股针对“凝香馆”的舆论风暴便在京城贵妇圈中骤然掀起。
这一次,不再是空穴来风的污蔑,而是直指产品本身。先是几位颇有声望的御史夫人“偶然”发现,“凝香馆”售价不菲的“玉容膏”与“凝玉霜”,其香味和质地,竟与江南某家老字号“苏绣坊”今年新推出的“养颜秘膏”有八九分相似!紧接着,便有“知情人士”透露,“凝香馆”东家沈清曾流落江南,极有可能窃取了“苏绣坊”的秘方,改头换面后在京城牟取暴利!
窃取秘方!这在极其重视技艺传承和声誉的行业里,是足以致命的指控。比起之前虚无缥缈的品行攻击,这一次的指责显得“有理有据”,瞬间引发了轩然大波。“凝香馆”门口虽未再现官差封门的场景,但许多原本预定了产品的贵客纷纷派人前来取消订单,一些合作不久的商铺也态度暧昧起来,连张老板娘坐镇的外城老店都受到波及,生意一落千丈。
消息通过秦管事秘密递进宫中时,沈清弦正在用新得的龙涎香调制安神香。她捻香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只是眸色沉静如水,深处却有点点寒星乍现。
“苏绣坊?”她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脑中飞快搜索原主的记忆和穿越后了解的信息。江南确有这家老字号,以丝绸刺绣闻名,从未听说过也经营胭脂水粉。这指控,来得蹊跷至极。
“是,那‘苏绣坊’本是经营丝绸的,但据称其东家夫人精通古方,今年才推出这养颜膏,只在江南小范围售卖,因此京城知晓者不多。”秦管事低声道,“对方时机抓得极准,且言之凿凿,恐怕是早有准备,连‘证据’都伪造好了。”
沈清弦放下香匙,净了手。她知道,这定是贵妃与永宁侯府联手的手笔。利用信息差和地域隔阂,炮制一个难以立刻证伪的“剽窃”罪名,确实毒辣。若她无法自证清白,“凝香馆”辛苦建立的口碑将毁于一旦,她之前在宫中赢得的一切也可能随之动摇。
不能慌乱,必须冷静。她沉吟片刻,对秦管事道:“秦管事,烦请你做两件事。第一,立刻让赵先生设法,不惜代价,尽快弄到一份江南‘苏绣坊’所谓的‘养颜秘膏’样品,真伪都要。第二,让张姨稳住铺子,对所有询问的客人,只言‘清者自清’,东家自有交代,暂不争辩,也切勿降价促销。”
“是,姑娘。”秦管事见沈清弦如此镇定,心下稍安,领命而去。
秦管事走后,沈清弦独自在偏殿内踱步。对方此举,意在从根本上否定她的能力和“凝香馆”产品的独特性。要破此局,光靠辩解是不够的,必须在对方最得意的地方,给予迎头痛击。
她想起太后赏赐的那些名贵香料,一个念头逐渐清晰。你们不是说我窃取秘方吗?那我便当场调制一款前所未有的、且宫中贵人都能见证其独特与效用的新品!用绝对的实力,碾压那些卑劣的谣言!
但新品不能随意为之,必须一击必中。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将这场“自证”变成一场“盛宴”。
机会很快被她等到了。三日后是端王妃的生辰。端王是当今圣上的幼弟,虽不涉朝政,但地位尊崇,端王妃性情温和,与太后关系亲近,她的生辰宴,宫中不少有头有脸的妃嫔和诰命夫人都会前往祝贺。太后因近日身体爽利,心情颇佳,也打算亲临端王府,并随口问沈清弦可愿同去,顺便看看宫外的热闹。
沈清弦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她恭顺应答:“能随娘娘出宫见识,是民女的福分。只是空手赴宴恐失礼数,民女近日正尝试用娘娘赏赐的龙涎香等物,调制一款兼具养颜、安神之效的‘玲珑玉肌散’,若能赶在宴前制成,愿献与端王妃娘娘聊表心意,也请太后娘娘和诸位夫人品鉴指正。”
太后闻言,颇感兴趣:“哦?玲珑玉肌散?这名字倒是别致。用了龙涎香?哀家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新奇玩意儿来。准了,你抓紧去办。”
得了太后首肯,沈清弦立刻投入紧张的准备中。她并未虚言,“玲珑玉肌散”是她早就有的构思,以珍珠粉、玉容粉为基础,融入龙涎香的奇韵、奇楠沉的宁静,以及几种稀有的花卉精粹,旨在打造一款功效全面、使用感极致奢华的面部保养品。如今正好借此机会推出。
她闭门谢客,在蕙兰苑的小厨房内潜心制作。每一步都亲力亲为,运用“破障”能力精确掌控每一种材料的配比和融合状态。她不仅要做出效果,更要做出无可替代的独特性——那种只有她才能调配出的、融合了超越这个时代护肤理念的独特质感与香气。
端王妃生辰宴当日,慈宁宫仪仗煊赫,驾临端王府。宴席之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当太后示意沈清弦将贺礼呈上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近日风波中心的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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