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深夜来访留下的那句“量力而行”和不易察觉的关切,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沈清弦心中漾开圈圈涟漪。但她深知,此刻并非沉溺于儿女情长之时,内务府的目光如同悬顶之剑,需谨慎应对。
次日,她便通过赵文启,辗转联系上了内务府负责采办胭脂水粉的一位姓钱的副总管太监。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备上了一份厚礼——两罐精心包装的“暮霭紫”口脂,以及一套用空间滋养过的上等珍珠粉制成的养颜膏,并附上一封言辞恳切、不卑不亢的信函。
信中,她先是对内务府的垂青表示受宠若惊,随后详细阐述了“暮霭紫”制作之艰辛:野生紫莓如何稀少难寻,采摘如何讲究时令,炼制工艺如何繁复耗时,产量如何极其有限,“实难供应宫闱之需,恐延误贵人妆点,万死难辞其咎”。同时,她又表示,愿将此次制成的部分精品敬献,聊表心意,并承诺若日后能攻克产量难关,定当优先报效内务府。
这套说辞,既抬高了“暮霭紫”的身价,又合情合理地拒绝了大规模供应,还给了对方台阶和实惠。那钱副总管太监收到礼物和信函,见对方如此“识趣”,礼物又确实精美罕见,加之安王府的背景若隐若现(赵文启暗中透露),便也就顺水推舟,回复了几句勉励的官面话,暂时将此事压下。危机总算有惊无险地化解。
经此一事,沈清弦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提升实力、建立更稳固根基的想法。开设高端店铺的计划被提上日程。她开始更加留意内城的商铺信息,并让张老板娘有意无意地收集京城贵妇圈子的喜好和流行趋势。
这日,她正在小院中根据收集来的信息规划未来店铺的经营品类,秦管事再次来访,这次却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沈姑娘,王爷旧疾复发,咳血不止,府中医官束手无策。”秦管事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罕见的焦急,“王爷……想请姑娘过府一叙。”
萧执旧疾复发?还咳血?沈清弦的心猛地一沉。那个看似强大无比的男人,原来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而他病中,想见的竟是她?
“王爷现在如何?为何要见我?”沈清弦强自镇定地问道。
“王爷情况不稳,时而清醒,时而昏沉。至于为何见姑娘……王爷未曾明言,只吩咐务必请到姑娘。”秦管事目光恳切。
沈清弦不再多问,立刻道:“我这就随你去。”
安王府邸比她想象的更为肃穆深沉,亭台楼阁皆透着一股冷峻之气。秦管事引着她一路疾行,穿过几重戒备森严的回廊,来到一处极为僻静的院落。
卧房内药味浓郁,萧执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平日里的深沉威严尽数褪去,只剩下病弱的憔悴。他闭着眼,眉心紧蹙,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一名老医官正在一旁摇头叹息。
沈清弦放轻脚步走到榻边,看着这样的萧执,心中莫名一紧,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惜。她下意识地集中精神,感应空间内的“破障”耳钉,试图查看萧执的状况。
一股微弱的信息流入脑海,却杂乱无章:【沉疴旧疾……寒气侵体……心肺郁结……似有隐毒缠绕……】
隐毒?!沈清弦心中骇然。萧执的病,竟不只是简单的旧疾,还涉及毒素?这信息太过惊人,她不敢表露分毫。
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萧执缓缓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最终聚焦在沈清弦脸上。他虚弱地牵了牵嘴角,声音低哑几不可闻:“你来了……”
“王爷,”沈清弦在榻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来了。您感觉怎么样?”
萧执没有回答,目光却缓缓移向自己的枕边。沈清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枕边放着一块通体莹白、触手温润的玉佩。萧执费力地抬起手,将玉佩推到她面前。
“这个……给你……”他气息微弱,“贴身戴着……可避些……不必要的麻烦……”
沈清弦愣住了。这玉佩一看便知并非凡品,玉质极佳,雕工古朴,上面似乎还刻着安王府的徽记。在病重之时,他想到的,竟是给她一件护身之物?是为了应对像内务府那样的“麻烦”吗?
一股巨大的酸涩与暖流交织着涌上心头,冲击着她的心防。她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仿佛还带着他指尖微弱的温度。“王爷……”她喉头有些哽咽,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本王……没事……”萧执闭上眼,似乎说了几句话已耗尽力气,“你……回去……照顾好……自己……”
沈清弦紧紧握着那枚玉佩,看着他又陷入昏沉,心中五味杂陈。她转向一旁的老医官,低声询问:“医官,王爷的病……”
老医官叹了口气:“王爷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加之早年……唉,寒气深入肺腑,多年郁结于心,药石效力难达。此次发作尤甚,若能熬过今晚,或可转圜……”
沈清弦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萧执苍白的脸,又感受着掌心玉佩的温热,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她的空间,那支代表“生机”的素银簪子,是否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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