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芙蓉”如同投入静湖的一颗石子,虽小,却在外城西区的市井女眷圈里,漾开了层层涟漪。“香粉斋”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虽还远谈不上门庭若市,但至少不再是门可罗雀。老板娘张氏脸上的愁容褪去,换上了发自内心的笑意,对沈清弦更是言听计从。
沈清弦却并未松懈。她深知,这点微小的成功极易被模仿甚至扼杀。她一边指导张氏尝试用不同花汁调配新的色号,并严格把控原料质量和制作卫生,打出“天然滋养”的细微差异化;一边开始构思下一步——如何将客户从随机购买引导至更稳定的消费模式。
这日,她正与张氏在后堂核算近日的账目,商讨是否可以推出“买两盒赠一盒小样”的促销活动时,前堂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
“黑心肝的铺子!卖的是什么烂脸的东西!大家快来看看啊!”一个尖利的女声哭嚎着,瞬间吸引了街面上行人的注意。
沈清弦与张氏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来了。商业竞争中最常见也最恶心人的手段——恶意抹黑。
两人快步走到前堂,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满脸横肉的妇人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她脸上确实布满了红疹,看起来颇为吓人。她身边还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脸凶相,其中一个脚边正是碎裂的胭脂盒。铺子门口迅速围拢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张氏脸色煞白,急忙上前分辨:“这位嫂子,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香粉斋’的胭脂用料都是顶好的,怎么会烂脸?”
“就是用了你家的胭脂才变成这样的!”那妇人指着张氏,唾沫横飞,“我前儿个在你这买了个什么‘醉芙蓉’,才用了两次,脸就又红又痒!不是你们的问题是谁的问题?赔钱!必须赔钱!不然我就告官去!”
张氏是个本分生意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又急又气,话都说不利索了。围观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对着铺子露出怀疑的目光。
沈清弦冷静地扫视全场。那妇人虽然哭喊得凶,眼神却闪烁不定,时不时瞟向旁边的汉子。那两个汉子更像是打手而非家人。这分明是受人指使,来砸场子的。
她缓步上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这位大娘,你说用了我们的胭脂不适,可有凭据?你买的胭脂盒子可还在?是哪一日买的?当时是张老板娘亲自招待的吗?”
一连几个问题,条理清晰,顿时让那妇人的哭喊一滞。她眼神慌乱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道:“盒子……盒子我扔了!就是前日买的!就是她卖的!”她指向张氏。
“前日?”沈清弦微微挑眉,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巧,前日铺子里因要调配新料,歇业一日,并未营业。大娘怕是记错了吧?或者,您这胭脂,并非购自本店?”
妇人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对方连歇业的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支吾着说不出话,旁边的汉子见状,上前一步,恶声恶气道:“少废话!我妹子的脸就是在你们这用了东西坏的!今天不赔个十两银子,我们就砸了你这黑店!”
说着,就要动手推搡货架。
张氏吓得惊叫一声。围观人群也发出一阵低呼。
就在此时,一个冷淡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何人敢在此敲诈勒索?”
人群分开,只见秦管事带着两名身着普通劲装、眼神却异常锐利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两名汉子看到秦管事和他身后的人,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他们这种市井混混,最是识货,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不好惹的气息。
秦管事看也没看那闹事的三人,径直走到沈清弦面前,微微颔首:“沈姑娘,受惊了。” 然后才转向那妇人和汉子,目光如刀:“你说胭脂是这里买的,有何凭证?若无凭证,便是诬告讹诈,按律可送官究办。至于这位娘子脸上的红疹……”他瞥了一眼,冷嗤道,“似是接触了漆树之类的东西所致,与胭脂何干?若是不信,可立即请保甲和医官前来当场验看。”
秦管事几句话,句句点在要害上,气势更是完全碾压。那妇人和两个汉子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他们本就是拿钱办事,哪里敢见官?
“误、误会……可能是我们记错了……”那汉子结结巴巴地说完,拉起妇人和同伴,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一场风波,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但经此一事,“香粉斋”被安王府的人出面维护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张氏心有余悸,连连向秦管事道谢。沈清弦却心中明了,秦管事的出现绝非偶然。她看向秦管事,轻声道:“多谢秦管事解围。是……王爷的意思?”
秦管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王爷不希望合作方被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干扰。姑娘日后若再遇此类事情,可差人直接到王府别院寻我。” 他留下一个地址,便带着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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