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散了最后的硝烟。
那刺鼻的血腥味,却像是烙印,深深刻进了绵山的每一寸土地。
清剿,结束了。
战场之上,再无一个能够站立的日本忍众。
唐门的弟子们一个个拄着兵器,浑身浴血,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胜了。
以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取得了完胜。
出征时,十一人。
归来时,依旧是十一人。
唐家仁、李鼎、唐同壁、杜佛嵩、高英才……这些在原本命运中本该埋骨于此的唐门好手,此刻,全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这场奇迹,只源于一个原因。
那个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向山巅那道身影。
张豪。
他背对众人,安静地看着远方翻涌的云海,那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于他而言,好似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热身。
唐门弟子们默默收拾着战场。
他们将敌人的首级一一割下,用麻绳穿起,动作麻利而冷酷。
没有人交谈。
整个过程,在一种诡异的、近乎于朝圣般的寂静中进行。
当一切尘埃落定。
唐家仁步履蹒跚地走到张豪身后,用尽全身力气,抱拳躬身,声音沙哑到极致。
“张先生,都……处理干净了。”
张豪“嗯”了一声,转过身来。
“走吧。”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山岳。
所有唐门弟子,瞬间挺直了腰杆。
回程的队伍,悄然成形。
与来时的紧张肃杀不同,此刻,队伍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张豪走在最前面,步伐不快不慢。
他身后,所有唐门弟子,包括年纪最长、辈分最高的唐家仁,都自觉落后了半步。
精准的半步距离。
这代表了一种态度。
一种将对方视作信仰,视作不可逾越丰碑的绝对尊敬。
没人敢与他并肩。
也没人觉得这有任何不妥。
这,本就是追随神明时,最理所当然的规矩。
队伍后方,许新和董昌这两个年轻人,激动地互相捅了捅胳膊,眼神里全是风暴般的震撼与忐忑。
他们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死死黏在张豪那并不算魁梧,却仿佛能一肩扛起整片苍穹的背影上。
“娘的……那是人能打出来的拳头吗……”许新用气音哆嗦着,脑子里全是那贯穿山体的圆形孔洞。
那早已脱离了术法。
那是天灾!是行走在人间的神罚!
董昌的喉结疯狂滚动,咽下一口又一口的唾沫,脸都憋红了。
“你……你去跟前辈说句话?”
“我?!”许新眼珠子一瞪,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要去你去!我不敢!我腿还是软的!”
开什么玩笑!
跟一个能把活人打成虚无的怪物搭话?
万一哪句话说错,被他一拳也给“物理超度”了怎么办?
即便清楚前辈是救命恩人,可那种源于生命层次碾压的恐惧,根本无法靠理智压制。
那感觉,就像一只蚂蚁,妄图去跟一头刚刚捕食完毕的霸王龙攀谈。
光是靠近,都需要赌上性命!
两人正互相推诿,一道身影却从他们身边掠过,径直走向了队伍最前方的张豪。
是高英才。
这个因女儿惨死而一度被复仇怒火吞噬的男人,此刻脸上,再无半分疯狂与偏执。
他走到张豪身侧,同样落后了半步的距离,然后,弯下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
“张豪前辈。”
他的声音,无比郑重。
“谢谢您。”
这一声感谢,承载了太多。
感谢他,为女儿报了血海深仇,手刃了那个畜生。
也感谢他,用那不讲道理的强大,将沉溺于私仇的自己惊醒,没有铸成大错。
张豪的脚步未停,只是偏过脸,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下。
“嗯。”
只有一个字。
没有多余的询问,也没有客套的安慰。
其意自明:知道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高英才却如蒙大赦,又是一个深躬,默默退回了队伍。
这一个“嗯”字,足够了。
而张豪,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些琐事上。
他正低着头,掂量着手里那截从瑛太消失之地捡来的,断裂的刀柄。
妖刀蛭丸最后的残骸。
这截凡铁入手冰凉,内里,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甘的邪气。
那邪气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阴毒小蛇,正一次又一次地,徒劳地试图钻进张豪的掌心,啃食他的心智。
然而,每一次冲击,都在接触到他皮肤表面那层无形罡气的瞬间,被烧得“滋滋”作响。
凄厉的哀鸣,只有张豪能听见。
被焚烧后的纯粹能量,又被【炁血熔炉】毫不客气地吸收、转化。
这哪里是侵蚀?
这分明是给他送来了一份麻辣口味的饭后零食。
张豪甚至感觉,这股独特的“味道”,让【霸王罡气】的运转都活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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