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东海,总带着化不开的咸湿。
陈默四人站在登州港的码头,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海面。蔚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远处的渔船拖着白帆,像散落在蓝布上的珍珠。码头上人声鼎沸,挑夫扛着货箱穿梭,渔妇们坐在礁石上补网,咸腥的海风里混着鱼获的鲜气,与落风城的干燥截然不同。
“赵大哥托人找的船就在那边。”苏晓指着一艘中等大小的乌篷船,船身刷着桐油,在阳光下闪着暗黄色的光,船头刻着一只展翅的海鸟,“船老大姓秦,是个老渔民,据说年轻时闯过迷雾岛附近的海域。”
一个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的老者正蹲在船尾抽烟,见四人走来,磕了磕烟杆站起身:“是陈公子吧?赵大人的信我收到了。这趟去迷雾岛,可是玩命的活儿,那地方的雾能迷人心窍,礁石比牙齿还密,你们想好了?”
“想好了。”陈默点头,将一小袋银子递过去,“只要能到迷雾岛附近,这些就是你的。”
秦老大掂了掂银子,嘿嘿一笑:“够爽快!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了外围我可就不往前了,再多钱也买不来命。我给你们备了最好的海图和罗盘,还有这‘避水珠’,关键时刻能保你们在水里多撑片刻。”他从船舱里摸出四枚灰扑扑的珠子,珠子表面布满细孔,却沉甸甸的,握在手里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上船第三日,海面渐渐起了雾。起初只是淡淡的白纱,缠绕在船舷边,到了午后,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丈,连太阳都变成了朦胧的光斑。海面上静得出奇,听不到海浪声,只有船桨划水的“吱呀”声,还有雾中偶尔传来的、像女人哭泣的风声。
“这就是‘迷魂雾’。”秦老大的脸色凝重起来,将船速放慢,“别盯着雾看太久,容易出幻觉。据说以前有个船队,在雾里看到了金银岛,拼命划过去,结果撞在礁石上,一个活口都没留。”
小石头好奇地扒着船舷,想看雾里到底有什么,却被江宇拉住:“别碰雾,里面有浊气。”他指尖的混沌之火微微跳动,靠近船舷的雾气立刻像活物般退开,露出一小片清澈的海面。
苏晓翻开《脉经》,书页上关于“雾脉”的记载正在发光。与其他脉气不同,雾脉无形无质,最擅迷惑人心,常与水脉、阴脉交织,形成天然的幻境。“这些雾不只是自然现象,”她指着雾中若隐若现的影子,“里面有被浊气污染的雾精,它们在模仿活物的形态,引诱人靠近。”
陈默的脉铁牌突然发烫,牌面的云纹投射出一片模糊的影像:一艘破败的古船在雾中漂浮,甲板上站满了人影,人影的脖子都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正朝着他们的船招手。
“是‘鬼船’!”秦老大低喝一声,连忙转动船舵,“那是以前触礁沉没的船,被雾精附了身,碰到就会被拖进海底!”
鬼船的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近前。甲板上的人影发出“嗬嗬”的怪响,伸出苍白的手,穿透雾气抓向船舷!陈默立刻催动脉铁牌,金光形成一道屏障,人影撞在屏障上,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加快速度!冲出这片雾区!”陈默喊道。
江宇也催动火脉气,在船头凝成一团火焰,火焰虽不能驱散浓雾,却能照亮前方的礁石。秦老大掌舵的手稳如磐石,船身像游鱼般在礁石缝隙中穿梭,好几次只差寸许就撞上暗礁,惊得小石头紧紧抱住船柱。
不知过了多久,船头的火焰突然明亮起来,雾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前方的海面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岛屿,岛屿被白色的浓雾包裹,只露出高耸的黑色礁石,礁石上刻着诡异的符号,与影令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那就是迷雾岛!”秦老大松了口气,将船停在离岛百丈远的礁石区,“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岛上的雾更邪乎,你们多加小心。”
四人换乘早就备好的小舢板,划向岛屿。越靠近岛屿,雾气越浓,空气中的浊气也越发刺鼻,隐约能听到岛上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还有女人的低笑,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登上岛屿的瞬间,脚下的沙滩突然蠕动起来,细沙里钻出无数黑色的触手,缠向他们的脚踝!江宇的火焰立刻扫过沙滩,触手发出滋滋的响声,缩回沙中,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岩石,岩石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
“是‘蚀沙’,被蚀脉石污染的海沙形成的怪物。”江宇皱眉,“看来影阁在这里经营了很久。”
沿着礁石间的小径往里走,雾气中渐渐出现了建筑的轮廓。那是一片破败的石屋,石屋的墙壁上画着扭曲的壁画,画中无数人影被锁链缠绕,跪在一个高台上的女人脚下,女人的脸被雾气遮挡,只能看到她穿着黑色的长袍,手中握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是影阁主上。”陈默指着壁画,“她手里的珠子,应该是所有蚀脉石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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