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风城的年味,是从腊月二十三的祭灶开始的。
陈默站在迎客楼的二楼,看着楼下的孩童举着糖瓜追逐嬉闹,掌柜的正指挥伙计往门楣上贴“灶王爷”的画像,朱砂笔勾勒的笑脸在寒风里微微晃动。脉铁牌在腰间泛着温润的光,这半年来,他和苏晓、小石头走遍了周边的城镇,修复了三处失衡的脉地,日子过得平静而踏实,只是偶尔想起江宇,总会有些牵挂。
“在想江宇什么时候回来?”苏晓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杏仁茶走过来,蓝布套里的《脉经》又厚了些,边角添了几处新的磨损,“赵大哥说,漠北的商队传来消息,焚心谷的火山安稳了,想必他也快到了。”
小石头趴在窗边,嘴里含着糖瓜,含糊不清地说:“江宇哥肯定会带极北的好东西回来!比如会发光的冰块,或者能在火里游泳的鱼!”
陈默接过杏仁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冬日的寒气:“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赵勇穿着崭新的锦袍,领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客栈,那人穿着暗红色的劲装,腰间挂着半块燃烧着火焰纹路的玉佩,正是江宇。他比半年前高了些,眉宇间的青涩褪去不少,眼神却依旧清亮,只是鬓角沾了些风霜。
“江宇!”小石头欢呼着冲下楼,差点撞翻店小二的托盘。
江宇笑着接住他,从行囊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冰晶,冰晶里冻着一朵红色的火焰花,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是焚心谷的‘焰心花’,冻在万年冰里能保存三年,遇热会开出真花。”
“真的假的?”小石头捧着冰晶,眼睛瞪得溜圆。
陈默和苏晓下楼时,赵勇正拍着江宇的肩膀大笑:“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我这就让人备菜,咱们不醉不归!”
席间,江宇说起了焚心谷的经历,只是略过了与影阁黑衣人的凶险打斗,只说蚀火石已被净化,地火脉气恢复了平衡。当说到炎鳞鱼和母亲的魂念时,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影阁的人还在盯着脉气源头。”陈默放下酒杯,神色凝重,“万佛窟和焚心谷都出现了他们的踪迹,看来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某一种脉气,而是整个大陆的脉气平衡。”
江宇点头:“那个黑衣人说,影阁在培养‘蚀脉石’,除了噬音石和蚀火石,可能还有针对其他脉气的邪物。”
苏晓翻开《脉经》,最新的一页上画着五种不同的石头,旁边标注着“五行蚀脉石”:“《脉经》上说,五行脉气相生相克,若同时被污染,会引发天地脉气的大崩溃,到时候浊气横行,生灵涂炭。”
赵勇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要不要通知其他城镇的守备队?让他们留意可疑人员?”
“暂时不用打草惊蛇。”陈默沉吟道,“影阁行事隐秘,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里,贸然行动只会让他们更加警惕。”
正说着,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铜锣声,伴随着衙役的吆喝:“城西发现无名男尸,身上有奇特烙印,知情者速到守备队报案!”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江宇放下酒杯:“去看看。”
城西的乱葬岗,几个仵作正围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忙碌。尸体是今早被拾荒者发现的,衣衫褴褛,面容被毁,看不出年纪,但裸露的手臂上,有一个黑色的烙印,形状像一朵扭曲的花——正是影阁的标志!
“是影阁的人。”江宇的指尖拂过烙印,能感受到残留的浊气,“死了不到三天,像是被自己人灭口的。”
陈默蹲下身,掀开白布的一角,尸体的胸口有一个细小的血洞,边缘焦黑,像是被某种脉气穿透:“是火脉气造成的伤口,但手法很生涩,不像是高手所为。”
苏晓从尸体的头发里找出一小片黑色的鳞片,鳞片上沾着淡淡的海水味:“这是‘墨鳞鱼’的鳞片,只在东海才有。”
“东海?”赵勇皱眉,“影阁的人跑到落风城来干什么?还带着东海的东西?”
江宇突然想起什么:“蚀脉石需要特殊的媒介才能培养,针对水脉的‘蚀水石’,会不会需要用墨鳞鱼的魂灵?”
陈默站起身,望向城东的方向:“城东的码头最近有没有异常?”
“还真有!”赵勇一拍大腿,“前几天有艘来自东海的商船,说是运丝绸的,却鬼鬼祟祟的,晚上才靠岸,还不让人靠近。我让人去查,他们说船上的货物见不得光,给了些银子就打发了。”
“去码头!”陈默当机立断。
城东的码头在夜色中格外寂静,停泊的船只大多熄了灯,只有最角落的一艘大船上,还亮着微弱的烛光。船身笼罩在淡淡的雾气里,隐约能看到甲板上有人影晃动,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四人悄悄靠近,江宇用混沌之火在船板上烧出一个小洞,往里望去——船舱里堆满了黑色的箱子,箱子上贴着与尸体烙印相同的符咒,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一个穿蓝袍的老者,似乎在争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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