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的马车碾过初雪,车辙里结着细碎的冰碴。
江宇将炎心石贴身藏着,石身的暖意透过衣襟渗进来,与混沌佩的温热交织,在丹田处凝成一股平和的脉气。他不再像来时那般沉默,偶尔会和陈默说起炎脉族的往事——那些关于火山祭典的歌谣,关于火焰锻造的技艺,关于族人如何用体温孵化火脉蛋的趣事。
“母亲说,真正的火焰不是用来焚烧,是用来温暖的。”江宇指尖跃动着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火苗温顺地舔舐着他的指尖,没有丝毫灼痛感,“就像这车厢里的炭盆,能驱散寒冷,也能煮熟食物,关键看握火的人怎么用。”
陈默望着窗外掠过的雪景,脉铁牌在腰间轻轻发烫。离开赤炎城后,牌面的云纹始终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有某种力量在指引方向。“万佛窟在终南山深处,”他翻开云鹤手绘的地图,指尖点在一处被朱砂圈住的山谷,“据说那里的佛像都是天然形成的,与山体内的脉气相连,千年来香火不断,却在五十年前突然封山,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苏晓的《脉经》此刻正摊在膝头,书页上自动浮现出关于“佛脉”的记载。与其他脉气不同,佛脉并非依托五行,而是源于人心的慈悲与顿悟,能净化浊气,也能映照心魔。“云鹤先生说,脉宗最后一代掌座圆寂前,曾在万佛窟留下过‘平衡之钥’,”她轻声念着,“但这钥匙并非实物,而是‘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小石头啃着冻硬的麦饼,含糊不清地问,“是说想拿就能拿到吗?”
江宇笑了笑:“大概是说,能不能找到钥匙,全看我们自己的心境吧。”
抵达终南山脚下的小镇时,已是深冬。镇子不大,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着玉米和辣椒,积雪在墙角堆得老高,几个穿棉袄的孩童正在打雪仗,笑声清脆得像风铃。镇上唯一的客栈老板是个跛脚的老者,见他们要去万佛窟,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万佛窟啊……”老者用抹布擦着桌子,声音沙哑,“几十年没人去了,听说里面闹鬼,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的。去年有个外来的游方和尚不信邪,非要进去看看,结果第二天就有人在山脚下发现了他的僧袍,上面全是抓痕,吓死人了。”
“老先生知道为什么封山吗?”苏晓递过去一块碎银。
老者掂了掂银子,叹了口气:“听我爹说,五十年前窟里的佛像突然流眼泪,还传出奇怪的诵经声,不是和尚念的那种,倒像是……好多人在哭。后来官府就派人封了山,说是‘佛显怒相,不宜惊扰’。”
陈默四人交换了个眼神。佛像流泪,诡异诵经,这更像是脉气失衡引发的异象,而非鬼神作祟。
次日清晨,他们带着绳索和干粮,踏着积雪向万佛窟进发。山路陡峭,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好在江宇的火脉气能融化脚下的薄冰,陈默的脉铁牌也能提前预警潜藏的冰缝,一行人才算顺利。
临近正午时,终于看到了万佛窟的入口。那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石窟,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藤蔓上挂着冰霜,像一串串晶莹的帘子。拨开藤蔓,一股混合着檀香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洞口两侧的岩壁上,隐约能看到风化的佛像轮廓,神态庄严,却蒙着一层灰黑色的印记。
“这些佛像的脉气很紊乱。”苏晓伸手触摸岩壁,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佛脉中夹杂着很强的负面情绪。”
江宇点燃火把,率先走了进去。石窟内部比想象中更广阔,穹顶高逾百丈,倒挂着无数钟乳石,在火光中投射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地上散落着腐朽的蒲团和断裂的佛珠,正中央的主佛像高达数十丈,由一整块天然岩石雕琢而成,面容慈悲,双目微垂,却在眼角处凝结着两滴黑色的石泪,显得格外诡异。
“这就是会流泪的佛像。”陈默走到佛像前,脉铁牌的金光轻轻触碰石泪。石泪瞬间爆发出黑烟,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是有无数怨魂被惊动。
“小心!”江宇将火把往前一递,火光照亮了佛像身后的阴影——那里竟蜷缩着十几个黑影,身形佝偻,面目模糊,身上穿着破烂的僧袍,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们。
“是守窟僧人的魂念。”苏晓翻开《脉经》,“他们被佛脉中的浊气困住,无法轮回,时间久了就变成了怨魂。”
黑影们突然嘶吼着扑上来,指甲乌黑尖锐,带着刺骨的寒气。陈默的金光立刻将众人护住,黑影撞在金光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却像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地冲击着屏障。
“不能伤害他们!”苏晓急忙喊道,“他们本性不坏,只是被浊气控制了!”
江宇会意,将混沌之火化作无数小火苗,火苗温顺地落在黑影身上。黑影们起初剧烈挣扎,很快就安静下来,眼中的怨毒渐渐褪去,露出迷茫的神色。小火苗中蕴含的纯净火脉气,竟在缓缓净化他们身上的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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