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风,是淬了毒的刀。
凌晨时分,陈默四人跟着柳月和沙狼帮的兄弟,钻进了黑风口西侧的峡谷。这里本是条干涸的河床,两岸的岩壁如刀削斧劈,最窄处仅容一人一驼通过,风从谷口灌进来,打着旋儿呼啸,卷起的砂砾像钢针般抽打在人脸上,生疼。
“再往前走三里,就是‘一线天’。”柳月用头巾裹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她的弯刀斜插在腰间,刀鞘上的磨损痕迹昭示着常年的征战,“过了一线天,就能避开镇魂司的关卡,直接通向锁魂塔所在的‘无光谷’。”
江宇勒住骆驼,侧耳倾听。风声中夹杂着一丝极细微的铜铃声,若有若无,不像是巡魂卫腰间的制式铃铛,音色更脆,带着股诡异的甜腻。“不对劲。”他沉声道,指尖的混沌之火凝成一点幽蓝,“这峡谷里有东西,不是人。”
陈默的脉铁牌也在发烫,牌面的云纹剧烈波动,形成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匍匐在岩壁顶端,身形细长,像条巨大的蜈蚣,却长着无数只闪烁绿光的眼睛。“是‘影蚣’。”他低声道,想起沈砚留下的笔记里提过这种生物,“影阁用浊气和脉虫培育的怪物,专在暗处偷袭,毒液能腐蚀脉气。”
话音未落,头顶的岩壁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无数碎石滚落。众人抬头,只见十几条手臂粗的黑影从岩壁的缝隙中窜出,身体两侧的百足在岩石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头部的复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妖异的绿光,正是影蚣!
“散开!”老三怒吼一声,挥刀劈向最近的一条影蚣。刀锋砍在影蚣的外壳上,发出“铛”的脆响,竟只留下一道白痕。影蚣吃痛,猛地扭转身体,尾部的毒刺带着腥臭的液体,狠狠刺向老三的胸口!
“小心!”柳月飞身上前,弯刀精准地斩在毒刺上,将其削断。黑色的毒液溅在地上,瞬间腐蚀出几个细小的坑洞,冒出刺鼻的白烟。
江宇双手结印,混沌之火化作漫天火星,洒向影蚣。火星落在影蚣身上,立刻燃起淡蓝色的火焰,影蚣发出尖锐的嘶鸣,在火焰中疯狂扭动,外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血肉。
“它们怕火!”江宇大喊,火焰在掌心凝聚成一条火龙,朝着岩壁顶端喷去。火龙所过之处,影蚣纷纷坠落,在火焰中化为焦炭。
陈默则护着苏晓和小石头,脉铁牌的金光形成一道屏障,将漏网的影蚣挡在外面。金光中的阳脉气不断净化着影蚣喷出的毒液,屏障表面泛起层层涟漪,却始终没有破裂。
苏晓趁机翻开《脉经》,指尖在书页上快速滑动,寻找克制蜈蚣的记载。当她看到“影蚣性阴,畏阳火,更惧‘镇魂木’之气”时,眼睛一亮:“用脉木粉末!”
小石头立刻从背包里掏出脉木粉末,朝着影蚣撒去。粉末落在影蚣身上,如同滚油遇火,瞬间燃起金色的火苗,影蚣的嘶鸣声更加凄厉,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
不过片刻功夫,十几条蜈蚣就被清理干净。老三捂着被碎石擦伤的胳膊,喘着粗气道:“这些怪物平时只在锁魂塔附近活动,怎么会跑到黑风口来?”
柳月检查着影蚣的残骸,眉头紧锁:“它们的外壳比记载中更硬,毒液的腐蚀性也更强,像是被人用特殊的方法催熟了。影阁的人应该就在腐近,这些影蚣是来探路的。”
她指着前方峡谷的拐角:“一线天就在那里,但我总觉得不对劲。按说这个时辰,峡谷里不该这么安静,连只飞鸟都没有。”
陈默走到岩壁边,伸手触摸岩石表面。岩石异常冰冷,上面残留着淡淡的浊气,像是有大量影阁的人在此停留过。他的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细小的凸起,抠开一看,竟是枚青铜制的铃铛,铃铛里塞着块黑色的布,显然是被人故意藏在这里的。
“这是‘示警铃’。”柳月脸色微变,“影阁的人用这个传递消息,铃铛响,就意味着目标进入伏击圈。”
话音刚落,峡谷两侧的岩壁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无数巨石从顶端滚落,瞬间堵住了前后的通路,将众人困在了峡谷中央。紧接着,岩壁的缝隙中射出无数支弩箭,箭镞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趴下!”老三大喊,将身边的兄弟扑倒在地。弩箭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钉在对面的岩壁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箭镞没入岩石半寸有余。
影阁的杀手从岩壁后的藏身处跃出,足有五十余人,个个黑衣蒙面,手中握着涂满毒液的短刀,眼神冰冷如霜。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杀手,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面具上雕刻着扭曲的鬼面,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软剑,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陈默,好久不见。”银面杀手的声音经过面具过滤,变得沙哑而诡异,“没想到你能走到这里,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陈默皱眉,这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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