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晨光斜切进酒店大堂时,我正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研究北京路的老字号地图。昨晚和东约好今天早上在酒店大堂汇合。自动旋转门发出轻响,抬眼便看见东从门外走出来,运动卫衣领口松垮地挂在锁骨上,眼下两团青黑像被人用炭笔专门狠狠抹啦几笔。
东哥,昨晚没睡好?又熬夜看球赛啦?今天我们已经熟络许多,像正常朋友般相处。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老字号早茶推荐页面,指尖却在桌下无意识地绞着裤腿边缘。东嗯了一声,喉结在拉链半敞的领口处滚动,目光扫过我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昨晚抱着手机举报到凌晨三点,手机连着充电线硌出来的印子。
网上的言论你...他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花,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运动裤的侧边,布料被扯出细密的褶皱。我晃了晃手机里的攻略页面,故意把老字号肠粉的攻略怼到东眼前,我漫不经心又大大咧咧的:是说我脸大像珠江新城的地标球,还是说我的穿搭像中老年旅游团?指尖划过屏幕时,昨天刷到的恶评又突然涌上来——配不上世界第一的词条下跟着成百上千多条转发,每个ID说的话都像淬了冰的针。
他低低地了一声,东低头,运动鞋在地面碾出细微的摩擦声。我突然想起昨晚趴在床上举报的场景:手机屏幕蓝光把枕头边沿染成冷青色,指尖在举报框里反复输入人身攻击、“网络暴力”。某个黑子用我大学毕业照P侮辱咒骂的图的画面还刺在我视网膜上。于是我故意笑得见牙不见眼:知道我昨晚干什么了吗?把骂我的账号列了个Excel表,举报理由从网络暴力侵犯肖像权挨个选,现在他们主页该飘着账号异常的红色感叹号了吧?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手臂,你猜我举报到第几号睡着的?”东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后面太累啦就睡着啦,只记得那人ID叫振东必须赢,你看写,名字多好听是不是,结果点进去全是骂我的,当场气清醒了,后面不知道怎么就睡着啦。
东终于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让眼下的阴影都淡了些:不怕他们换号?我伸个懒腰:举报总比他们注册快吧。看他眉间的褶皱松开,我突然凑近他耳边:不过说真的,东哥,你让球迷学习一下p图吧...指尖戳了戳手机上昨天被偷拍的照片,昨天我自己p这双下巴,p到眼睛要瞎啦,你发个家书让大家发图可以,请精修后再发,谢谢
东笑着抬手敲了下我额头,指尖带着清晨的凉意:我的球迷,他们连我赛场照都不修,说要保留暴力熊猫的真实感。说话间已接过我手里的攻略,指尖划过西华路三个字:去吃这家肠粉吧,我小学每周六都去。转身时外套带起微微的风。
走出酒店,东似乎还是有点担忧,东犹豫下还是开口:“猫”,我听闻笑着转头“嗯?”东:“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这次换我踮起脚尖笑着敲东额头:“东哥,我是你球迷,虽然是偷拍,但也是合照啊,我现在那么多合影,人生照片啊!除啦p图费神点,哈哈哈”东这次终于释怀的笑啦。
肠粉店的蒸汽在玻璃上凝成水珠时,我的手机在帆布包里震了震。正打算拿出来看,东的声音打断我的动作。东正跟老板熟稔地打招呼:华叔,还是蛋肉肠,两份,多淋半勺酱汁。他回头看着我时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晨光从简陋的店门口照射进来,在东发梢镀了层金边。我望着他指尖无意识的敲在木质餐桌上的节奏,那是他打比赛时调整呼吸的频率,突然就忘了包里的震动。
吃完肠粉,东拿起手机付款,手机屏幕亮起,我瞄到东的锁屏是我们昨天在广州塔的合照——按下快门那刻东笑着转头看着我的照片。他耳尖通红地盯着我手机,原来他发现我也把这张照片设成啦锁屏。
直到深夜回到酒店,手机屏幕在暗夜里亮起时,我才发现那条匿名短信还未读,我没多想就点开,里面的文字如冷水浇下来:“你会毁了他的前途。”“这次参赛名单又没有东,你能为他做什么,你有能力有权利让东参赛吗”“你没身份没背景,你跟他在一起就是毁啦他”“你跟他在一起,就是让他前面这二十几年都白干”……这些字眼刺入我心,比昨晚黑子的骂声更刺眼。回想今天一天愉快的旅程,现在却盯着短信里这些词,我觉得自己好自私,我爱东,但此刻我觉得自己的爱…好自私,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四月的广州还有点回南天,窗和门有点潮湿,像极啦我此刻的心情,潮湿着。
凌晨两点,广州半夜的灯光在酒店的窗帘上投下冷硬的线条。手机备忘录里存着未发送的草稿:东哥,我想了想...后面跟着三个句号,像悬在半空的省略号,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屏幕反光里,似乎早上东敲我额头时的轻笑还在眼前,可参赛名单上后“樊振东退赛”几个字却像根细针扎在每个字中间,似乎又在提醒我,我没有“能力,背景”。我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我低下头喃喃自语“那些针对我的恶言恶语,我真的不在乎,可是……”“我帮不到东”。指尖悬在删除和发送键上时,窗外传来货轮鸣笛的声音,拖得很长,像没说完的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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