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红包劫案”余波未平,苏府上下对灰驴“犟爷”的敬畏中又添了几分难以言表的亲切感——毕竟,一位会帮你“重新分配”红包的守护神,总比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要来得真实可爱。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走亲访友,互道“新年好”。苏慕云作为苏家少主,自然免不了各种应酬,但他每次出门,都坚持要带上灰驴和小祸斗。一来是为安全,二来……他隐隐觉得,有这位爷在,许多原本棘手的场面,都会变得……异常顺利,甚至充满乐趣。
这日,阳光正好,苏慕云推掉了所有宴请,决定带众人去逛逛姑苏城年味最浓的玄妙观庙会。此消息一出,最高兴的莫过于小祸斗,它早就听仆役们说起庙会上有无数好玩好吃的,兴奋得从早上起来就没消停过,追着自己的尾巴在院子里转了不下二十圈。
灰驴对此不置可否,但听说庙会上有来自天南地北的特色小吃,什么塞北的烤羊肉、川蜀的麻辣兔头、岭南的甜糕……它的雷达鼻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工作,最终用鼻子在地上划拉了一个言简意赅的“可”字。
玄妙观前,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各式摊位鳞次栉比,卖糖人的、吹面人的、演皮影戏的、耍猴的……锣鼓喧天,叫卖声、欢笑声、孩童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生动的市井百态图。
小祸斗一进入这人流,就如同水滴汇入了大海,瞬间被各种新奇事物淹没。它一会儿被旋转的风车吸引,跳起来想去咬;一会儿又被喷香的炸虫子摊吓退,夹着尾巴躲到白芷身后;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又馋得直流口水,围着林辰的脚边打转。
灰驴则目标明确,它的鼻子如同最精密的导航仪,无视了那些嘈杂的娱乐项目,径直朝着小吃区进发。苏慕云和林辰等人只好紧紧跟随,充当移动钱包和保镖。
一路上,灰驴充分展现了它“美食家”的素养。
塞北烤羊肉?它尝了一口,划拉:“火候过了,肉柴,香料掩本味,差评。”
川蜀麻辣兔头?它嗅了嗅,打了个喷嚏,划拉:“辣可,麻过,夺鲜,不及蹄髈。”
岭南甜糕?它吃了一块,点点头,划拉:“尚可,甜而不腻,可作茶点。”
它每到一个摊位,品尝之后必有点评,言辞犀利,直指要害。那些摊主起初见一头驴来吃东西还指手画脚,颇觉怪异,但听它点评得头头是道,竟无法反驳,有的甚至虚心请教起来,场面一度十分和谐(诡异)。
就在灰驴对着一碗来自西域的、名为“胡辣汤”的浓稠汤品细细品味,并开始分析其中胡椒、肉桂、羊肉等配料比例是否恰当时,旁边一阵喧闹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那是一个套圈的摊子。地上摆满了各种奖品,从泥人、瓷娃娃到布老虎、甚至还有几坛酒,最远处则摆着几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锦盒,据说是价值不菲的玉器。摊主是个精瘦的汉子,正唾沫横飞地招揽生意:“套圈咯!套圈咯!十个铜钱一圈,套中啥拿啥!博个彩头,新年好运来啊!”
不少游人围在那里尝试,但那圈轻飘飘的,奖品又摆得颇有讲究,十有八九都是空手而归,铜钱叮叮当当落入摊主的口袋。
一个穿着绸缎、看似富家公子哥的年轻人,似乎跟那最远处的锦盒杠上了,连着买了三四十个圈,扔得胳膊都酸了,不是差之毫厘,就是套中了又被弹开,气得他满脸通红,骂骂咧咧。
“这摊子有鬼!那圈根本套不中!”公子哥愤愤道。
摊主嘿嘿一笑:“这位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套不中是您手艺不精,运气未到!要不,您再试试?”
灰驴喝完了最后一口胡辣汤(评价:香料猛烈,初尝不适,回味尚可),目光也被那套圈摊子吸引了。它倒不是对奖品感兴趣,而是对那“套”这个动作,产生了一丝……竞技的欲望?
它用鼻子碰了碰苏慕云。
苏慕云会意,虽然觉得让犟爷去玩套圈有点……那啥,但还是上前买了十个藤圈。
灰驴用鼻子卷起一个藤圈,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远处那些奖品,尤其是那个公子哥一直没能套中的锦盒。它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用力扔出去,而是脖子微微一甩,那藤圈便旋转着,以一个极其刁钻、违背常理的弧线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曲线后,藤圈不偏不倚,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稳稳地套中了那个锦盒!而且套得极深,根本没有弹开的可能!
“哗!”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那摊主和公子哥都傻眼了!
灰驴面无表情,用鼻子卷起第二个圈,再次一甩!
“嗖——啪!”又一套中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紫砂壶!
第三个圈,套中了一坛酒。
第四个圈,套中了一个大布老虎。
……
十个圈,无一落空!而且套中的全是摊位上价值最高、最难套的那些奖品!
摊主的脸都绿了!冷汗直流!这驴是来砸场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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