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林寂静,唯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三人急促压抑的呼吸声。林暮野搀扶着几乎虚脱的王氏,与张猎头一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漆黑的密林中穿行。身后洼子沟的方向,隐约传来犬吠和人声喧哗,火把的光亮如同鬼火般在林间闪烁,追兵并未放弃。
“不能停……往深山走……”暮野压低声音,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不仅要注意脚下的崎岖,更要时刻警惕身后的动静以及林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刚刚恢复的伤势因为这番剧烈奔跑又隐隐作痛,但他强行压下不适,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张猎头对这片山岭比暮野熟悉,他辨明方向,引着两人专挑兽径和难行之处,尽可能抹去踪迹。约莫狂奔了半个多时辰,身后的喧哗声渐渐远去,最终被无边的林海吞没。
三人找到一处隐蔽的石缝,暂时歇脚。王氏瘫坐在地,捂着胸口剧烈喘息,脸上毫无血色。张猎头也累得够呛,靠着石壁滑坐下来。暮野则警惕地守在石缝入口,侧耳倾听了许久,确认暂时安全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他们怎么会找到洼子沟?”王氏声音颤抖,充满了后怕和不解。
张猎头抹了把脸上的汗,眉头紧锁:“我也纳闷。洼子沟那地方,偏僻得很,外人很难找到。除非……除非有人泄露了消息。”
“赵老汉?”王氏下意识地道,随即又摇头,“不会的,赵大哥是个老实人,而且我们给了他钱……”
暮野沉默片刻,眼中寒光闪烁:“未必是赵老汉。我们进村时虽然低调,但难免被其他村民看到。幽冥组织势力庞大,手段阴狠,或许早就撒开了网,在各个偏僻村落都安插了眼线,或者买通了一些地痞流氓留意生面孔。我们一出现,消息就传出去了。”
这个推测让张猎头和王氏心底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他们几乎无处可藏,幽冥组织的触角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恐怖。
“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王氏绝望地问。
暮野没有立即回答。他抬头望向被茂密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月光惨淡。绝境之中,他的大脑反而异常冷静。一味逃亡不是办法,只会被对方耗死。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我们不能一直逃。”暮野沉声道,“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幽冥组织到底想干什么,李老爷和两位小姐究竟被带去了哪里,以及……这个组织的弱点。”
“可我们怎么打听?现在连靠近村镇都危险。”张猎头叹道。
暮野的目光落在张猎头身上:“张大叔,你对山外的情况熟,认识的人也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接触到一些消息灵通,但又不会轻易泄露我们行踪的人?”
张猎头沉吟起来,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忽然,他眼睛一亮:“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试试!”
“谁?”
“是个走四方的货郎,叫马老三。”张猎头压低声音,“这家伙是个滚刀肉,哪里的生意都做,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消息特别灵通。而且他讲义气,只要钱给够,嘴巴还算严实。我以前打猎得来的皮子,经常卖给他。”
“能找到他吗?”
“说不准。他行踪不定,但经常在这一带的山村转悠。我们可以去几个他常落脚的地方碰碰运气,比如黑水峪那边的山神庙。”
这无疑是一个冒险的计划。主动去寻找一个外人,无异于增加了暴露的风险。但眼下,这似乎是获取外界信息的唯一可行途径。
“好!就去黑水峪山神庙碰碰运气!”暮野当机立断,“不过要万分小心。我们先在这附近躲藏一两天,等风头稍过,再绕路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三人在深山老林里艰难求生。靠着张猎头的狩猎技巧和暮野逐渐恢复的身手,勉强能找到些野果和捕获小动物果腹。暮野则抓紧一切时间修炼。他不再急于求成地强行参悟“幻影无形”那玄奥的口诀,而是转而巩固《六合拳》的根基,同时更加精炼“影遁”身法,力求将隐匿、速度与爆发力结合到极致。与郝爷和黑衣人的数次交锋让他明白,扎实的基础和临场应变往往比一味追求高深招式更为实用。
期间,他们小心翼翼地向黑水峪方向移动,避开所有可能遇到人的路径。幸运的是,并未再发现幽冥组织搜山的迹象,或许对方认为他们已经远遁,将搜索重点放在了其他地方。
第三天夜里,月黑风高。三人终于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黑水峪附近。那是一座废弃多年的山神庙,孤零零地坐落在半山腰,残破不堪,周围荒草丛生。
庙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张猎头学着山鸟叫了几声,这是他与马老三约定的暗号之一。等了片刻,庙内毫无回应。
“可能没在。”张猎头有些失望。
暮野却摆了摆手,示意噤声。他超乎常人的听觉捕捉到庙宇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压抑的呼吸声!里面有人!而且似乎在刻意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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