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的巷道如同迷宫,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的腐臭。林暮野像一头受惊的羚羊,在狭窄的缝隙间狂奔,心脏擂鼓般敲击着胸腔。身后郝爷那阴冷如毒蛇的目光和黑衣汉子杂乱的脚步声,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
他不能直接回镇口脚店取马,那里必定已被监视。当务之急,是甩掉追兵,找到藏匿的王氏。
凭借对镇子布局的模糊记忆和远超常人的方向感,暮野专挑最偏僻、最肮脏的路径。他翻过矮墙,钻过狗洞,甚至蹚过一条齐膝深的臭水沟,利用一切可利用的障碍物阻挡身后的视线。郝爷武功虽高,但在这种复杂逼仄的环境下,轻功的优势大打折扣,几次险些被暮野借助地形甩开,气得他怒吼连连。
七拐八绕之下,身后的脚步声渐渐稀疏,最终只剩下郝爷一人还在紧紧追赶,但距离也被拉开了一些。暮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必须尽快脱离镇子。
他绕到一个记忆中的地方——镇子边缘靠近河滩的一片破败棚户区。这里污水横流,居住着镇上的最底层贫民,巷道更加错综复杂。暮野瞅准一个机会,闪身钻进一个堆满破烂家什、几乎被遗忘的死角,屏住呼吸,将自己完全融入阴影和杂物之中。
郝爷追到附近,失去了目标,像一头暴躁的困兽,在几条相近的巷口来回搜寻,低声咒骂着。暮野甚至能听到他因愤怒而粗重的喘息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暮野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一旦郝爷冷静下来,组织人手进行地毯式搜索,他和王氏都将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从不远处一个半塌的窝棚里隐隐传来。声音很耳熟!是王氏!
暮野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从杂物缝隙中望出去。只见那个窝棚用破草席勉强遮挡着,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的。看来,王氏在极度恐惧下,并未完全听从他的安排躲在死胡同的杂物堆里,而是本能地找到了这个看似能藏身的破窝棚。
这太危险了!窝棚并不隐蔽,很容易被找到!
果然,郝爷似乎也听到了这细微的动静,他停下脚步,狐疑地转向窝棚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不能再等了!暮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那本记录着地理符号的册子,迅速撕下空白的一角,用捡来的炭块飞快地画了一个简单的箭头,指向河滩的方向,然后揉成纸团。
就在郝爷伸手要去掀开窝棚草席的瞬间,暮野猛地从藏身处窜出,却不是冲向窝棚,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故意踩响了一块破木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小杂种!哪里跑!”郝爷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怒吼着追向暮野制造声响的方向。
而暮野在窜出的同时,手腕一抖,那个小纸团精准地穿过草席的缝隙,落入了窝棚之内。他希望王氏能看懂这个暗示!
这一次,暮野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不再隐藏行迹,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直扑镇外河滩的方向!他要将郝爷引开,给王氏创造逃离的机会!
郝爷果然中计,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冲出了棚户区,来到了镇外荒芜的河滩地。这里乱石嶙峋,芦苇丛生,视野开阔,不利于隐藏,但同样也限制了包围。
暮野奔到河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噗通”一声扎进了冰冷浑浊的河水里,瞬间消失在水面之下。
郝爷追到河边,看着荡漾的水波,脸色铁青。他水性似乎一般,而且顾忌暮野可能在水下偷袭,不敢轻易下水。他朝着水面连发了几枚暗器,却如石沉大海。
“妈的!狡猾的小畜生!”郝爷恨恨地咒骂着,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耍了。他环顾四周,河滩空旷,那小子要么淹死了,要么早已泅水远遁。继续留在这里已无意义。
“撤!回镇里!封锁所有出口,严加盘查!特别是那个老婆子,她一定还在镇上!”郝爷咬牙切齿地下令,带着随后赶来的黑衣汉子,悻悻然地返回青石镇。
冰冷的河水刺骨寒心,暮野潜在水下,凭借过人的闭气能力,顺着水流向下游潜行了一段距离,直到感觉肺部快要炸开,才在一个芦苇密集的河湾处悄悄冒出头来。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郝爷等人已经离开,这才爬上岸边,瘫倒在芦苇丛中,大口喘息着。河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寒冷让他浑身发抖,但更冷的是他的心。这次镇上之行,不仅没能救出李万山,反而差点将自己和王氏都搭进去,还彻底暴露了身份和能力。
休息片刻,恢复了些许体力,暮野拧干衣服上的水,开始思考下一步。王氏看到了他扔进的纸团吗?她会按照箭头指示来河滩吗?这里并不安全,必须尽快离开。
他在河滩上寻找着隐蔽的等待地点。突然,他的目光被河岸边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吸引了过去。那是一个被茂密芦苇遮掩的废弃排水渠口,黑黝黝的,似乎通往镇子下方。他心中一动,父亲信中那被污损的地点,会不会与镇上的某些隐秘通道有关?这排水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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