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惊呼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小书房。林暮野和李素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李万山刚离开不久就出事,这绝非巧合!
“娘!爹怎么了?”李素影率先冲出门,扶住脸色惨白、几乎站不稳的王氏。
王氏泪如雨下,语无伦次:“刚……刚镇上粮行的伙计跑来报信……说老爷在粮行门口……被……被一辆受惊的马车撞了!人……人当场就昏死过去,抬到济世堂医馆了……说是伤得很重……”
受惊的马车?暮野眉头紧锁。这听起来像意外,但在如今的情势下,任何“意外”都值得怀疑。幽冥组织手段诡秘,制造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并非难事。
“暮野!备车!不,快去牵马!最快的马!我们去镇上!”王氏慌乱地抓住暮野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暮野瞬间冷静下来。此刻慌乱正中敌人下怀。他沉声道:“太太,别急。若是意外,老爷在医馆有郎中救治。若是……有人设计,我们这样贸然前去,很可能自投罗网。”
王氏一愣,随即更加恐惧:“那……那怎么办?难道不管老爷了?”
“去是一定要去的,但不能就这么去。”暮野目光锐利,“二小姐,你留在家里,关紧门户,除了心腹丫鬟婆子,谁叫门都别开。我和太太去镇上,但需要做些准备。”
他转向王氏:“太太,您换身寻常些的衣裳,不要太显眼。我去牵马,再找两件旧外套。”
暮野的镇定感染了王氏,她勉强压下恐慌,连连点头,在李素影的搀扶下回房更衣。李素影担忧地看着暮野:“暮野,你……你一定要小心!”
暮野点头:“放心,我会见机行事。”他迅速回到偏房,将刚刚得到的“影字令”和父亲的信笺等物重新藏好,只将那本记录着地理符号的册子(地图残片)贴身携带。然后他去马厩牵出了李家最快的那匹青骢马,又找了两件灰扑扑的旧外套。
王氏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粗布衣裳,头发也有些散乱,看起来像个寻常的农妇。暮野自己也套上旧外套,压低帽檐。
“太太,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尽量保持镇定,一切听我示意。”暮野低声叮嘱。王氏此刻已六神无主,只能依仗这个突然变得深不可测的少年。
两人共乘一骑,暮野在前控马,将王氏护在身后,一抖缰绳,青骢马撒开四蹄,冲出李家大院,向着青石镇方向疾驰而去。
山路颠簸,暮野的心却比山路更加起伏不定。他不断回想着父亲信中那被污损的关键信息,以及那本册子上的地图残片。父亲会把东西藏在哪里?一个既安全,又可能被李万山凭“影字令”找到的地方?肯定不在李家大院,否则李万山早就发现了。会不会就在这青石镇上?毕竟,这里是附近最繁华的所在,也是消息流通之地。
快到镇口时,暮野勒慢马速,仔细观察。镇口似乎与往常无异,但暮野敏锐地感觉到,有几个看似闲逛的汉子,目光不时扫过进镇的人流,眼神锐利,不像寻常百姓。
“太太,低头,别乱看。”暮野低声提醒,同时微微调整方向,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镇子西侧一个较为偏僻的入口进了镇。
济世堂医馆在镇中心大街。暮野没有直接前往,而是先将马匹寄存在镇口一家相熟的脚店,然后带着王氏,混入人流,尽量避开主街,从小巷穿行,慢慢靠近济世堂。
越是接近医馆,暮野心中的不安越强烈。医馆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两个穿着黑色绸衫、腰间鼓鼓囊囊的汉子,看似随意地站在医馆对面的茶馆屋檐下,目光却时不时瞥向医馆门口。
果然有埋伏!暮野心中一凛。对方算准了李家得到消息会来人,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他拉住王氏,闪身躲进一条相邻的窄巷阴影里。“太太,医馆外面有眼线,我们不能直接进去。”
“啊?那……那怎么知道老爷怎么样了?”王氏急道。
暮野沉吟片刻,目光扫过街面,看到一个提着药包、刚从济世堂出来的小学徒。他心中一动,对王氏说:“您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出来。我去打听一下。”
他压低帽檐,快步跟上那个小学徒,在一个拐角处,轻轻拍了拍学徒的肩膀。学徒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一个帽檐压得很低的陌生少年。
“小哥,打听个事,”暮野塞过去几个铜板,压低声音,“听说刚才粮行李掌柜被马车撞了,送济世堂了,人怎么样了?严重吗?”
小学徒看了看铜板,又看了看暮野,见对方不像坏人,便小声道:“唉,别提了,李掌柜伤得不轻,头上身上都是血,一直昏迷着呢。刘郎中正在里面救治,说是……说是能不能醒过来,就看造化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也挺奇怪的,撞人的马车跑得没影了,镇上巡警署的人来看了一眼,问了问情况就走了,也没见怎么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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