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前的对峙
太和殿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宛如一座凛然不可侵犯的巍峨冰宫。殿顶的琉璃瓦被漫天飞舞的雪粒子砸得“劈啪”作响,声声入耳,如无数双眼睛暗处窥伺。
苏锦踏着厚积的雪缓缓走近,映入眼帘的便是丹墀下一片乌压压的人影。宗室亲王们身着簇新的蟒纹锦袍,前朝老臣拄着镶玉拐杖,平日深居简出的太傅也顶着一头雪沫来了,白须上沾着雪沫,脸色却比雪还冷。
“长公主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跪着的人纷纷抬头,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齐齐扎在苏锦身上。
二皇子的舅舅、国舅赵成率先起身,手里扬着一卷泛黄的纸,声音洪亮得能穿透雪幕:“苏锦!你私闯皇陵,亵渎先帝梓宫,还扣着传国玉玺和遗诏不放,莫非真要谋夺大启江山?今日若不把玉玺交出来,我们便跪死在这太和殿前!”
苏锦没急着开口,目光如炬,一一扫过众人。她注意到赵成身后的荣亲王悄悄往后缩了缩,袖口沾着点未干的褐泥——那泥色,和皇陵地宫的湿泥一模一样;太傅手里的拐杖,杖头的玉饰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不稳的轻响,显然这位老臣心里也没底。
陆乘站于苏锦身侧,玄色铠甲上的雪尚未消融,肩甲处干涸的血渍被新雪覆盖,却难掩其锐气。他踏前半步,挡住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声音冷若冰霜:“国舅此言差矣。长公主奉陛下口谕前往皇陵查案,何来‘亵渎’之说?反倒是诸位,私自带人闯宫跪谏,违抗君命,难道不怕按律当斩吗?”
“君命?”赵成扯起嘴角,冷笑道,“陛下还在病榻上昏迷,哪来的君命?这可是从你陆将军府搜出来的书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你与苏锦私相授受,还说要‘共掌江山’,这不是谋逆是什么?”
苏锦垂眸看向那纸卷,泛黄的宣纸上,歪扭的字迹赫然入目,竟是有人拙劣地模仿她与陆乘的笔迹,信中写道:“待萧珩归西,便以凤冠为聘,登基后封陆乘为摄政王。”墨迹还带着点黏腻的湿意,显然是刚炮制出来的。
她弯腰拾起纸卷,指尖轻捻边缘,嗤笑出声:“国舅觉得,这字迹像我写的?”说着,她将纸卷递到赵成眼前,“我五岁师从先帝习书法,专攻柳体,横细竖粗,起笔藏锋。而这纸上的字,横平竖直,连基本的笔锋都无,分明是旁人刻意模仿。再看陆乘,他常年握剑,指尖厚茧,写字力透纸背。你倒是说说,这软塌塌的字迹,有哪一丝像他的?”
赵成被呛得面色涨红,荣亲王慌忙打圆场:“姑且不论字迹真假,长公主私闯皇陵总是实锤!先帝陵寝乃圣地,你凭什么带陆乘擅闯?还不从实招来,是不是把先帝的陪葬品给偷了?”
“偷陪葬品?”苏锦突然轻笑,从怀中掏出紫檀木盒,盒盖轻启,先帝的遗诏与叠叠罪证卷宗尽收眼底,明黄绫缎在雪光下刺眼夺目,“我不仅带陆乘进了皇陵,还找到了这个——先帝亲笔遗诏,外加诸位这些年贪墨枉法、勾结外敌的铁证。荣亲王,可认得这上面你的亲笔签名?”
荣亲王的脸瞬间惨白,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周围的宗室与老臣们也如炸了锅,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原本坚定的眼神开始动摇。太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接过卷宗,戴上老花镜仔细翻阅,越看脸色越沉。良久,他长叹一声,对着苏锦躬身行礼:“老臣错怪长公主了,宗室私吞军粮、构陷忠良,确实该彻查!”
有太傅带了头,其他几个中立的老臣也纷纷起身,对着苏锦行礼:“愿听长公主调遣,彻查宗室罪行!”
赵成见势不妙,急得跳脚:“别被她骗了!这卷宗兴许是伪造的!先帝怎会把遗诏留给她?”他话音未落,忽然从袖口摸出一枚毒针,寒光一闪,直直射向苏锦胸口。
“小心!”陆乘暴喝一声,闪电般推开苏锦,自己往前迈了一步。毒针不偏不倚,扎进了他的左肩,瞬间渗出暗紫色的血。
“陆乘!”苏锦惊呼,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陆乘的脸色瞬间惨白,却还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我没事……别担心。”
“还说没事!”苏锦的声音因惊恐而发颤,指尖触到他肩头的血,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如刀绞,“这毒……与陛下中的‘牵机引’如出一辙!赵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太和殿上行刺!”
赵成行刺失败,转身就想溜之大吉,却被陆乘的亲兵迅速制服。他被按在地上,仍狺狺狂吠:“你们敢动我?我是国舅!太后会救我!你们休想瞒天过海!”
“太后?”苏锦柳眉倒竖,原来赵成背后是太后撑腰。此前太后意图临朝听政被她拦下,如今竟指使赵成行刺,后宫果然暗潮涌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珩身边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奔来,手里捧着锦盒:“长公主!陛下醒了!这是先帝的玉佩,陛下说有了它,谁再敢质疑您,就是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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