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四起,风云暗涌
京都的春风,裹挟着残雪的寒意,却吹得满城流言沸反盈天。茶肆、酒楼,乃至街巷的货郎担前,尽传一桩骇人听闻的轶事——镇国长公主苏锦将“再醮”,而新郎,赫然是当今陛下萧珩。此语如平地惊雷,仅半日,便传得家喻户晓,连宫中扫地的太监,也敢在阴暗角落窃窃私语。
苏锦自城外送别陆乘母妹归来,踏入府邸的刹那,便撞见这满地流言。她立于书房案前,指间把玩着陆乘离别时相赠的玉佩,暖玉的温润仿若他掌心的余温,可耳畔的蜚短流长,却如冰锥直刺心扉。
“公主,宫里传来消息,道是朝臣联名上奏,恳请陛下立您为‘摄政皇后’,美其名曰‘顺应天意,稳固江山’。”挽月捧着香茗徐徐踏入,声线压至最低,眼中写满忧色。
“摄政皇后?”苏锦瞬时紧攥玉佩,指节泛白,暖玉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萧珩,他究竟意欲何为?!”
她对萧珩再熟悉不过。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少年天子,骨子里却藏着几分偏执。前世她撒手人寰时,他怀抱着她的尸身,哭得肝肠寸断,不肯放手;今生她助他稳坐龙椅,他便一意孤行,欲用“皇后”的名号,将她永远囚禁在宫闱之内。可她分明是镇国长公主,向来心性高傲,从不愿沦为他人掌中的玩偶,更不屑于戴上那顶沉重的凤冠,成为他的皇后。
“备车!即刻进宫!”苏锦猛然起身,肩胛旧伤被牵动,隐隐作痛,她却全然不顾,满心只想查明真相。
长街之上,马车疾驰如风,街边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长公主真要下嫁陛下?这可犯了乱伦的大忌!”“什么乱伦,她本是先皇义女,与陛下毫无血缘瓜葛。为了江山社稷,亲姐弟联姻都无可厚非,何况区区义女?”“陆世子刚把母亲送往江南,长公主就急着另攀高枝,未免太绝情了吧?”这些言语仿若利箭,根根没入苏锦心间。她不禁想起陆乘金殿斩父后的那道目光,那里藏着愧疚、依赖,还有一抹她不敢深究的似水柔情。如今流言漫天,若他身在江南听得风声,怕是要寒透了心,只道她过往的温柔皆是利用,往日的情谊尽成笑谈。
马车甫抵宫门,便见李德全身着青衣,满脸堆笑候在宫门外:“长公主,陛下在御书房候您多时,还特地吩咐御膳房备了您最爱的莲子羹。”
苏锦不为所动,径直往御书房去了。行经回廊,撞见几位老臣,他们或低首避开,或眼神闪躲,显然皆被流言蒙蔽。苏锦握玉佩的手攥得更紧。
御书房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萧珩的声音,透着几分藏不住的愉悦:“李德全,奏折都整理好了吗?待会儿阿姐来了,让她瞧瞧,满朝文武都力挺她为皇后,她便不会再推辞了。”
“陛下,长公主她……”李德全的声音满是迟疑。
“她必会应允。”萧珩打断他,语气笃定,“她护我多年,怎会忍心看我为难?再者,唯有她为皇后,我方能安心,方能护她终身。”
苏锦伫立门外,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原来,他果真在背后推波助澜。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门而入。
御书房里,萧珩正襟危坐,手中攥着奏折,瞧见苏锦进来,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阿姐,你来了!快入座,莲子羹还温着……”
“萧珩!”苏锦打断他,声音冷如寒冰,“这满城流言,还有联名奏折,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萧珩脸上的笑意凝固,他放下奏折,起身走向苏锦,语气带着几分委屈:“阿姐,我不过是想让你留在宫里,留在朕身边。你护我这些年,我自然也想以皇后之位回报你,这有何不可?”
“不可!”苏锦骤然退后一步,眼神满是失望,“我曾言,我志在稳固江山,而非贪恋皇后之位!你以流言逼我,又借朝臣压我,这就是你的‘护我’?!”
“我从未逼迫你!”萧珩的嗓音陡然拔高,眼底涌起偏执,“我能予你这世间无上的尊荣,皇后之位,六宫无妃,万民艳羡,你怎舍得拒之?!”
“我不稀罕!”苏锦望着他,心如刀绞,“你已长大成人,不再是那个手足无措的孩童。你有你的江山,有你的臣子,无须再以‘皇后’之名将我捆绑于身侧。我是镇国长公主,不是谁的附属品!”
“附属品?!”萧珩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抓住苏锦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她生疼,“在你眼中,朕对你这番深情,竟只当是把你当作附属品?阿姐,你可还记得前世?你离世之时,我抱着你的尸身,哭到呕血;今生你助我稳坐江山,我怎会眼睁睁看你离我而去?!”
“前世的恩怨早已烟消云散!”苏锦奋力甩脱他的掌控,手腕上泛起一道红痕,“萧珩,你醒醒!你身为帝王,肩负着整片江山的重任,而非为了一己私情便肆意妄为!你若因这流言与联名奏折毁了江山社稷,那我苏锦宁愿从未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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