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畔的猎场,初春的寒意仍未消退,枯黄的草叶被残雪覆盖,在料峭的春风中瑟瑟发抖。皇家仪仗如一条长龙,从猎场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明黄的龙旗与绯红的凤旗高高飘扬,在灰蒙蒙的天色下,仿若两簇燃烧的火焰,为这清冷的春日平添了几分炽热。
苏锦身着一袭银白劲装,笔挺地坐在马背上,周身散发着凛然之气。她腰间悬挂着那柄短匕,银色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狐裘被她整齐地叠放在马鞍之上,昨夜她本欲将其送回,可萧珩却笑着 insist,说要以此作为春狩的贺礼送给她。苏锦思索片刻,最终决定将狐裘留下,这既是她对萧珩情谊的一种念想,又能在清冷的猎场为她增添几分暖意。
“阿姐,前面有片松林,听说里面有颇多鹿群出没,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 萧珩跨着一匹枣红马,兴冲冲地凑到苏锦身边,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兴奋与期待,可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仿若冬日里藏着暖阳的湖面,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苏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片松林在远处静默地伫立着,枝叶交错间,透出一股森然的气息。她轻抚缰绳,清冷的声音徐徐响起:“陛下,那松林地势偏僻,不如就在开阔地带狩猎,安全些。”
话音刚落,赵成那爽朗的笑声便从身后传来,打破这宁静的氛围:“长公主这是怕了?春狩本就是比胆量的场合,躲在开阔地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身着一身玄色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地跟了上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的侍卫,眼神里满是挑衅与凶悍。作为太后的弟弟,手握京畿兵权的他,这些年仗着太后的势,在朝堂上愈发嚣张跋扈。昨夜与陆敬之密谈后,今日看苏锦的眼神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萧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要开口斥责,陆乘却从后面赶了上来。他身着一袭墨色劲装,后背的伤势还未痊愈,动作略显僵硬,却依旧身姿挺拔。他没有看苏锦,也没有看赵成,只是对着萧珩抱拳,沉声道:“陛下,松林地形复杂,确实不宜深入,臣愿带一队人先行探路,待确认安全后,再请陛下和长公主前往。”
赵成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陆世子这是心疼长公主?昨夜拒婚的胆子去哪了?难不成是怕长公主在陛下面前说你坏话?” 这话如同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地扎在了两人之间,瞬间绷紧了本就敏感的气氛。
苏锦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指节泛白,她想起前世在这片松林,赵成挑事,陆乘却只冷冷旁观,任由她被赵成的人 “误伤”,从马上摔下,生生折断了腿。陆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抿着唇,刚要反驳,萧珩却先开了口,声音冷得像从冰窖中传出:“赵将军,春狩是皇家盛典,不是你逞口舌之快的地方!陆世子也是为了朕和阿姐的安全着想,你若想猎,便自己去,别在这聒噪!”
赵成没想到萧珩竟会为了陆乘怼他,愣了一下,随即讪讪地闭了嘴,可在那双狭长的眼眸深处,恨意却愈发浓烈。这少年帝王对苏锦的维护,连带着陆家的人也敢给脸色,若今日不除了苏锦,往后必成心腹大患。
萧珩没再理会赵成,转头对苏锦柔声说道:“阿姐,既然陆世子愿意探路,我们就等等吧,正好也让御林军布防,以免有意外。” 苏锦点了点头,心里却愈发不安。她瞥了眼陆乘,见他正翻身下马,后背的劲装绷得紧紧的,隐约能看到里面纱布的痕迹——昨夜他在祠堂跪了一夜,还挨了打,今日却主动来探路,是真心护驾,还是另有所图?可不等她想明白,松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侍卫的惨叫:“有刺客!保护陛下和长公主!”
箭雨瞬间从松林里射出,黑色的箭羽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直扑萧珩的方向!御林军反应迅速,瞬间围了上来,举起盾牌在前面严严实实挡了个遍,“铛铛” 的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箭杆断裂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瞬间打破了春狩的平静。
“陛下,快往后退!” 苏锦反应极快,翻身下马,一把将萧珩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拔出腰间的短匕,利落地挡开射向他的箭。
可刺客的箭实在太多了,而且支支都冲着萧珩而来,御林军的盾牌很快就被射穿,几个侍卫中箭倒地,鲜血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目。
“阿姐,小心!” 萧珩拉着苏锦的胳膊,想把她护在身后,却被苏锦果断推开。她是镇国长公主,当年能提着剑护着幼帝登基,今日也绝不会退缩半分,定要护他周全。
就在这时,一支淬了毒的黑箭从斜刺里射出来,箭尖闪着幽蓝的光,直奔萧珩的后心!苏锦眼疾手快,侧身挡在萧珩面前,“噗” 的一声,箭狠狠扎进了她的肩胛!
“阿姐!” 萧珩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他冲过去,一把扶住苏锦,看着她肩胛上的箭羽,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赵成!是不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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