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画笔第三次悬在画布上空时,窗外的梧桐叶刚好被风吹落一片,飘在她的插画板上。画纸上是未完成的《秋日情侣》——男生穿着浅灰风衣,女生扎着低马尾,手牵手走在落满银杏的街道上,可男生的脸始终是空的,像被一层薄雾遮住,怎么也画不完整。
“晚姐,要不要喝杯奶茶?”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苏晓拎着两杯珍珠奶茶走进来,鼻尖沾着点秋日的凉意,“我刚在楼下看到快递车,是不是陈风哥寄的东西到了?”
林晚点点头,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快递盒上——是陈风从上海寄来的,驻场半年,他每周都会寄些小东西:上周是她念叨了很久的进口画材,上上周是上海老字号的绿豆糕,这次盒子不大,摸起来硬邦邦的,像本书。
她和陈风结婚三年,陈风是互联网公司的项目总监,半年前被派去上海驻场做重点项目,从“每天下班一起做饭”变成“隔着屏幕道晚安”。林晚是自由插画师,在家工作的日子里,画情侣插画成了她的慰藉,可最近总画不好男生的脸,每次落笔,都会想起陈风视频里疲惫的眼神,和那句总挂在嘴边的“再等等,项目结束我就回去”。
苏晓是林晚的表妹,刚毕业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来家里暂住。小姑娘活泼开朗,每天叽叽喳喳地分享面试趣事,偶尔会翻出林晚和陈风的合照,笑着说:“晚姐,陈风哥也太宠你了吧,求婚视频里居然把你画的插画都做成了动画!”
林晚看着照片里陈风的笑容,心里泛起一阵酸。昨晚视频时,陈风只说了五分钟就匆匆挂断,说“项目出了点问题,要开紧急会”,她想跟他说自己新接了个大单,想跟他说楼下的梧桐叶黄了,想跟他说“我想你了”,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注意身体”。
拆开快递盒,里面是一本精装的《小王子》,扉页上是陈风的字迹:“晚晚,上周视频看到你画累了在揉眼睛,这本书里夹着你喜欢的薰衣草书签,累了就看看,等我回来带你去看真正的薰衣草田。”
林晚的指尖拂过字迹,眼眶突然热了。苏晓凑过来,指着书里的书签:“哇,这个书签好精致!陈风哥也太细心了吧,不像我面试遇到的那些男生,连我名字都记不住。”
那天晚上,林晚抱着《小王子》坐在沙发上,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她站在一片薰衣草田里,陈风穿着浅灰风衣,笑着向她走来,身后还跟着苏晓,手里举着个相机,喊着“晚姐,快跟陈风哥合照!”
她跑向陈风,可陈风却转身走向苏晓,接过相机,帮她调整角度,还笑着说“晓晓穿这条裙子真好看,比晚晚上次买的那条还显白”。林晚愣住了,喊陈风的名字,他却像没听见,继续和苏晓说说笑笑,甚至伸手帮苏晓拂掉头发上的草屑,动作自然又亲昵。
“陈风!你干什么!”林晚冲过去,想拉陈风的手,却扑了个空。陈风转过身,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冷漠:“晚晚,你最近总画不好画,是不是太累了?不如多跟晓晓学学,开朗点,别总皱着眉。”
苏晓也走过来,手里拿着林晚未完成的《秋日情侣》,画纸上男生的脸被涂成了空白:“晚姐,陈风哥也是为你好,你看你总把自己关在家里,都快忘了怎么笑了。”
林晚看着两人的脸,突然觉得陌生又刺眼,眼泪掉下来,却没落在地上,反而像水汽一样蒸发了。她想跑,脚下却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风和苏晓并肩走远,薰衣草田慢慢变成灰色,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田野里。
“晚姐!晚姐你怎么了?”
苏晓的声音把林晚从梦里拉回来。她猛地坐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小王子》,书签掉在沙发缝里。窗外天刚亮,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手。
“做噩梦了?”苏晓递来一杯温水,“你刚才一直在喊陈风哥的名字,还哭了。”
林晚接过水杯,手还在发抖。那个梦太真实了,陈风的冷漠、苏晓的疏离,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她知道是自己太想陈风,又总担心他在上海过得不好,才会做这样的梦,可心里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缠上来,怎么也解不开。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苏晓跑去开门,突然惊呼一声:“陈风哥?你怎么回来了!”
林晚猛地站起来,几乎是跑着冲向门口。陈风站在玄关,穿着她熟悉的浅灰风衣,行李箱放在脚边,头发有些乱,眼底带着疲惫,却在看到她时,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惊喜吗?项目提前收尾,我跟领导申请了提前回来,想给你个惊喜。”
林晚看着他,眼泪突然掉下来,不是因为梦,是因为真实的他就站在面前,比视频里清晰,比梦里温暖。她扑进陈风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哽咽着说:“你怎么不提前说……我还做了噩梦,梦见你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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