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那天,陈诺的画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很多人停下来看,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了很久,问陈磊:“这画多少钱?我想买。”
陈磊愣住了:“您……您出价多少?”
“五千。”男人笑着说,“我是做文创的,觉得这画里有生活的温度,想做成明信片。对了,这梅瓶的故事,能给我讲讲吗?”
陈磊把父亲欠债、梅瓶破碎、发现字画的事说了一遍。男人听完,眼睛亮了:“王景堂是我爷爷!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当年我爷爷的旧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原来男人叫王辰,是王景堂的孙子。王景堂当年创办陶瓷厂,陈磊的父亲是他的徒弟,后来陶瓷厂遇到危机,陈父借了四万周转,用梅瓶抵押,后来陈父去世,王景堂也出国了,这事就搁置了。
“这钱我不能要,”王辰把五千块递回来,“当年我爷爷说,那四万是给你父亲的启动资金,不算债。这画我买了,算是缘分。对了,我爷爷现在在养老院,他一直念叨你父亲,你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陈磊的眼眶红了。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突然明白,所谓的“债”,从来不是钱,而是父亲和王景堂之间的情谊,是他对儿子的亏欠。
从养老院回来后,陈磊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愁眉苦脸,开始整理便利店的货架,还进了些新鲜的水果和文创产品——是陈诺建议的,说“小朋友喜欢好看的东西”。陈诺也每天来店里帮忙,用他的水彩笔画了很多价签,贴在货架上,画着小太阳和笑脸,来买东西的人都说:“你家孩子真有才华,这店都变亮堂了。”
三个月后,陈磊的便利店终于扭亏为盈。王辰还帮他联系了文创公司,把陈诺的画做成了文创产品,在网上卖得很火。有一天,陈诺拿着一张银行卡跑回家,兴奋地说:“爸,我卖画赚了八千块,够还供应商的钱了!”
陈磊接过银行卡,看着儿子满是颜料的小手,突然想起那枚滚落在地板上的钢镚,想起父亲的梅瓶,想起王辰说的“缘分”。他蹲下来,抱住陈诺,声音哽咽:“诺诺,对不起,爸以前对你太凶了。”
“没关系,”陈诺在他怀里蹭了蹭,“爸,爷爷说的债,是不是就是我们欠别人的好?我们还了,别人就会对我们好,对不对?”
陈磊点点头,眼泪掉在儿子的头发上。他终于明白,父亲说的“四十千”,从来不是具体的数字,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亏欠与偿还——你欠别人一份情,就要用真诚去还;你欠生活一份热爱,就要用努力去还;你欠孩子一份陪伴,就要用真心去还。
年底的时候,陈磊把便利店重新装修了一遍,墙上挂满了陈诺的画,还专门设了一个“亲子绘画角”,让社区的小朋友来免费画画。王景堂和王辰也来参加了开业典礼,王景堂握着陈磊的手说:“你父亲当年说,欠的债不可怕,可怕的是忘了怎么去还。你做到了,比你父亲还强。”
陈诺举着新的水彩笔,在开业海报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太阳,阳光照耀着便利店,照耀着陈磊、王景堂和王辰,还有很多来帮忙的邻居。画的角落里,他画了一枚小小的钢镚,旁边写着:“这是爸爸的钢镚,也是我们的星光。”
后来,有人问陈磊,为什么突然把便利店做得这么好。他总是笑着指了指墙上的画,又指了指正在和小朋友画画的陈诺:“因为我儿子教会我,欠的债会还清,但爱的债,要用一辈子去还。那些曾经觉得是‘负担’的事,其实都是生活给你的机会,让你学会珍惜,学会感恩。”
就像《聊斋》里的“四十千”,不是简单的因果报应,而是生命里的一场救赎。陈磊欠的八万货款,陈父欠的四万旧债,最终都以最温暖的方式还清了——不是靠运气,不是靠财富,而是靠亲情的理解,靠陌生人的善意,靠那份在困境里依然不肯熄灭的热爱。
便利店的荧光灯依旧亮着,只是不再显得冰冷。收银机里的钢镚每天都会增加,陈诺的画也越积越多,画里的阳光越来越暖,像在告诉所有人:生活里的“债”不可怕,只要心里有光,只要身边有爱,再难的坎,也能跨过去;再深的亏欠,也能变成照亮彼此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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