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的电机在赤雾里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嗡鸣,随即彻底熄火——仪表盘上的电量条跳到“0%”的瞬间,连屏幕背光都暗了下去,像只断了气的甲虫。林风攥着车把的手猛地一紧,指腹硌在冰冷的金属车把上,传来一阵刺痛。
他停在一片倒塌的围墙后面,身前是齐腰高的断壁,断壁外就是“污染区”的正式边界——没有铁丝网,没有警示牌,只有一层浓得能拧出“血”来的赤雾,像活物似的在地面上翻滚,把远处的建筑轮廓泡成了模糊的暗红色影子。空气里的腐臭味更重了,混着一股淡淡的甜腥味,吸进肺里像被细针戳着,痒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嗽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林风赶紧捂住嘴,警惕地看向四周。断壁另一侧的空地上,几株变异的藤蔓正顺着碎石缝往上爬,藤蔓的颜色是诡异的紫黑色,每片叶子边缘都挂着晶莹的水珠,水珠滴落在地面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黑坑——那是病毒浓缩形成的毒液,哪怕只是溅到皮肤上,也会让普通人溃烂流脓。
他低头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滤毒面罩,面罩侧面的指示灯原本是绿色的,现在已经变成了黄色,旁边的浓度显示器上跳着“赤雾浓度18%”的字样——超过20%,这种简易面罩就会彻底失效,而污染区深处的浓度,据说能达到50%以上。
“先找颗D级结晶再说。”林风咬了咬牙,把电动车推到断壁后面藏好,又从车座底下摸出那根改装钢管——钢管是他去年从废品站淘来的,一端焊了块磨尖的钢板,现在钢板上还沾着去年对付小混混时留下的锈迹。他握紧钢管,猫着腰从断壁的缺口探出头,目光在赤雾笼罩的空地上扫过。
污染区边缘的地面满是裂缝,裂缝里不时会渗出暗红色的雾丝,像蛇一样钻进钻出。远处的废弃商铺门口,倒着几辆锈成废铁的汽车,其中一辆的车门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金属断口处还挂着几缕发黑的布条——那是腐骸留下的痕迹。
林风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他知道自己现在像个提着灯笼闯坟场的傻子——没有噬毒基因,没有防护装备,唯一的武器是根钢管,在这污染区里,随便一只腐骸都能把他撕成碎片。可一想到母亲,他又把所有恐惧都压了下去。
昨天下午他去医院时,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护士小张偷偷拉着他说:“林风,李阿姨的病毒残留指数又涨了,昨天晚上抽搐了三次,医生说要是再不用‘抗毒血清’,神经损伤就不可逆了——那血清一支要八千块,你……”
八千块。
林风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送外卖一个月挣的钱,除去房租和母亲的基础药费,能剩下五百块就不错了。八千块,相当于他不吃不喝送四个月外卖,可母亲的情况,根本等不了四个月。
“抗毒血清……”他低声念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管上的锈迹。昨天从医院出来,他在管控区的黑市旁蹲了一下午,才从一个穿破洞防护服的流浪汉嘴里打听出——污染区里的“病毒结晶”能卖钱,D级的一颗五百,C级的一颗五千,要是能找到B级的,一颗就能卖五万。
五万块,不仅能买一支抗毒血清,还能凑够母亲接下来三个月的医药费。
这个念头像一团火,在他心里烧得越来越旺。哪怕流浪汉反复警告他“污染区里的腐骸能把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还是来了——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林风深吸一口气,把滤毒面罩往上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紧盯着前方的眼睛。他踩着碎石路,一步一步往空地中央挪,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惊动了藏在赤雾里的腐骸。
就在他走到那辆被撕烂车门的汽车旁时,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还带着点温热。他低头一看,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半只腐烂的手臂,皮肤已经变成了青黑色,指骨上还挂着几块碎肉,而在手臂的手腕处,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暗红色晶体——晶体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在赤雾里像一颗缩小的血月。
“D级结晶!”林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记得流浪汉说过,D级病毒结晶大多嵌在腐骸的骨骼里,尤其是关节处,这颗结晶能完整地留在这里,大概率是因为腐骸被其他怪物撕碎了,才掉落在这。
他赶紧蹲下身,用钢管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只腐骸手臂,刚想伸手去抠结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嗬嗬”的低吼——那声音离得极近,仿佛就在他耳边!
林风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猛地转身,手里的钢管下意识地横在身前——只见一只半米高的腐骸正趴在他身后的碎石堆上,这只腐骸的体型比普通腐骸小很多,像是没发育完全的孩子,皮肤是半透明的乳白色,能看到皮下黑红色的血管在蠕动。它的嘴里淌着黄绿色的涎水,浑浊的瞳孔死死盯着林风手里的钢管,喉咙里不断发出威胁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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