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如何知道的?”
窦雪辞抬眸,问出口的刹那,便见太后重重松了一口气,苍老的脸上浮现一层笑意。
“好孩子,起来。”
太后久病,说话间气若游丝,强撑着半靠在床边,窦雪辞忙过去扶她坐好。
“你们离京前,明月奴来看哀家那日曾说过,若是边关传来不好的消息,叫哀家别信。
哀家就知道,那孩子瞧着就是个有福的,不像他父王,短命,无福…”
窦雪辞这才知道,原来蔺靖川在出征前就有了假死脱身的想法。
若是自己没有提起,他恐怕也会那样做。
可按照他与孔先生的计划,原本是想拿到兵权后,再昭告天下,起兵反了昭明帝。
心中忽然就有些想念那个远在渭州府的少年…
“他可受伤了?这一战必定凶险吧。”
窦雪辞稍稍回神,说道,“是凶险,但幸而没有大碍。过不了多久,太后娘娘就会听到他的消息。
在此之前,太后娘娘还要小心将养身子,可不能再不吃东西。”
“是…哀家吃,哀家只要知道明月奴还活着,就够了…”
太后眼中闪烁着泪光,窦雪辞劝了许久,捡些边关的趣事说于她听。
见太后神情缓和了些,才叫宫人进来,喂她吃了药,这才离开仁寿宫。
蔺青葙送窦雪辞出去,说道:“本宫虽不知母后为何如此听你的,但总归是好事。
这个情,本宫记下了。”
“幼时太后娘娘待臣极好,殿下不必如此,臣是真心希望太后娘娘身子能够好转。”
蔺青葙见她不似作假,默了默,才说,“多谢。”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蔺青葙眼中也多了几丝真心。
月升日落,窦雪辞拜别大长公主后,又去未央宫,同窦皇后一起用过晚膳,才离宫回府。
——
护国公府门前,中门大开,石狮两旁站满了人。
老太太手持一根紫檀杖,时不时往前看,心下澎湃激动。
后头的小辈更是一个个引颈以待,脸上是按耐不住的兴奋。
尤其是窦思远,他年纪小个头又不够高,费劲挤到人前,探出半个身子。
三太太见状,没好气的将他拉回来,“好生待着,你大姐姐就快到了。”
窦明熙握紧窦竹音的手,小脸紧张地泛着红,目光灼灼。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像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一队骑兵的身影出现在长街那头,玄甲映着月光,肃杀而威严。
为首一人,正是窦雪辞。
“是大姐姐!”
窦明熙激动地喊出声音。
众人纷纷往前迎出几步,老太太被知盈搀扶着,眼瞧着窦雪辞翻身下来,朝这边走来,再也忍不住,泪水翻涌。
“辞儿!你可回来了…”
窦雪辞上前扶住老太太颤巍巍的身子,却不大热络,只说,“祖母安好,辞儿在边关一直挂念您。”
“都好都好,快快进府里去。”
老太太似是没有察觉,拉着的她手握在掌心里,一路上细细问她,可有伤到哪里,在边关吃的好不好,总之事无巨细。
窦雪辞一一答了,老太太听说她手臂受了伤,又急得怎么样,非要当场叫大夫过来。
“老太太这是心疼咱们大姑娘,急得都忘了,到如今少说半个月过去,大姑娘的手臂也该好了。”
窦雪辞看向说话拿腔作调,尾音尖细,带着一股媚意的女子。
三太太介绍说,“这是你哥哥的媳妇尤氏,在你走后入的府。”
“思笃哥哥的身子可好了?”
窦雪辞疑惑道。
“好了些许,这几日天气好,还曾出院子去走走。”
陈氏眼中有些喜意,她虽厌恶尤氏,可不得不承认,因她过门,窦思笃的确比从前更好些。
倒不是说身子恢复了,而是精神上能撑起来,那也比从前整日歪在榻上好许多!
“那是要给太太道喜了。”
又看向尤蕙娘,才说,“嫂嫂在府中住的可还习惯?”
尤氏刚来了精神,还想说不大习惯,却被金玉簟在旁狠狠剜了一眼,于是又缩回去脖子不敢造次。
“府中极好,都习惯的。”
窦雪辞颔首,便不再与她应和。
老太太这里一直憋着疑惑,窦雪辞押娄世铮入宫,府里自然也得了消息。
“辞儿,平南郡王又是怎么回事,外头传说,是他暗害你父亲!”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昭明帝的旨意发出去,自然全天下都知道了。
因而将事情始末,同老太太和众人都说了一遍。
“行刑的日子陛下还未定,但也拖不了许久,孙女会叫人盯着。”
众人听了,皆是一脸愤恨,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娄世铮还曾上门吊唁,在灵前几度落泪。
哪知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好!好!就该凌迟处死!”
老太太气得拍着案几,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这可多亏了咱们大姑娘,不仅查出国公爷的死因,还将仇人亲手抓获,实在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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