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窦雪辞从太傅府出来。
姜文嫒远嫁云州,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
窦雪辞去添妆,又见了她。
她自己倒是不觉得云州偏远,还说自己犯下大错,祖父不曾重罚,还愿意为她打算。
选的那户人,家中人口简单,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有子侄在朝中做官,未来可期。
加之有姜家作为靠山,哪怕去了云州,也无人敢难为她。
窦雪辞感叹姜文嫒此人,撇开在情爱一事上的执着,还算通明。
康轩是随窦雪辞一同去的太傅府,如今出来,脸色异常红润,激动地手脚都乱了。
“瞧这样子,姜太傅应是认下兄长这个学生了。”
康轩忙朝她作揖,“若非大姑娘引荐,我哪有面见太傅的机会。
如今还称不上师生,太傅只说等秋闱中了进士,再去寻他。”
“兄长何须同我这样客气,何况若非你自己有真才实学,我便是说破了嘴皮子,姜太傅也不会看你一眼。”
康轩本就腼腆,这下连耳根子都红了。
窦雪辞也不再逗他,又说,“若兄长真要谢我,便摘下状元桂冠,也叫我沾沾文曲星的光。”
康轩眼眸亮起,但凡读书人,谁没有做过一朝中状元,打马游街的梦。
“某定不负所望!”
康轩停下脚步,忽然朝窦雪辞郑重拜下。
窦雪辞将人扶起,眼底这才褪去调笑,终于有些满意。
若连这个雄心壮志也没有,她虽会看在奶娘的面子上照拂一二,却不会再对康轩格外上心。
回府的马车上,玉璇忽然说,“姑娘,燕绥之入京了,现正在老太太那里。”
“怎么没死?”
窦雪辞挑眉问道。
上辈子燕绥之是在快要进京时,他家那辆破驴车忽然侧翻,整个人摔下山坡,差点撞上石头。
是窦雪辞路过救了他。
若非如此以他滚落的速度,真撞上去,燕绥之必死无疑。
这辈子她叫人故意在那附近把石头全换成了尖锐带刺的,撞上去保管他一命呜呼。
玉璇回,“姑娘说巧不巧,瞻淇说眼瞧着就要撞上石头了,偏偏冒出一位路过的猎户救了他。”
窦雪辞忽然想起杀庄婉卿时的异状,李常月曾说过,这里是她看过一个话本子世界。
在话本子里庄婉卿是女主,太子是男主,而燕绥之是痴心男二。
如此说来,这些人一个个还都是天命之子了。
但她偏偏不信邪。
“可是三叔公陪着燕绥之入府的。”
窦雪辞忽然问。
玉璇点头应是。
她上辈子救下燕绥之后并没有问他的名字,后来在府中再见,才知道他是窦家宗族里,三叔公那边的亲戚。
入京一是赶考,二是为她。
选中他,还有邹云谏的缘故。
宗族那些人以为窦雪辞喜欢这类长相好的读书人,才将燕绥之也送来与邹云谏相争。
打得都是入赘的主意。
可哪知燕绥之此人恃才傲物,清高的很。
要他入赘比杀了他还难受,偏偏又因他家中贫寒,只有寡母支撑,还带着一双弟妹。
连上京赶考的钱,都是窦家宗族里出的。
连带此后的吃穿用度,住所,一应都是如此。
于是不得不假意讨好窦雪辞,在那些人面前做出顺从,要入赘国公府的样子。
实则却厌恶极了她,中了状元后,窦雪辞曾去恭喜。
可燕绥之却将她赶出去,骂她不知廉耻,胸无点墨,粗鄙不堪。
要想挟恩图报,他宁死也不会从命。
还说女子当如庄婉卿那般才华横溢,贞静柔顺才是正理,而她半点不沾边。
反而要压男子一头,招婿入赘,简直倒反天罡。
此后更是跟在庄婉卿身边,处处为她鞍前马后。
后来太子登基,窦雪辞死后,燕绥之已经是当朝右相。
庄婉卿在前朝有燕绥之,有窦明霄,有邹家,越发地位稳固。
思虑间,马车已经停在国公府门前。
窦雪辞刚下车,便有人等着,说家里来客,叫她去寿安堂。
寿安堂里,老太太一脸病容。
自打窦明霄死后,她心中郁郁,便一直缠绵病榻。
“辞儿,过来坐。”
窦雪辞过去,坐在老太太跟前儿。
三叔公笑呵呵地,介绍说,“这是咱们家的远房亲戚,如今来上京赶考的。绥之满腹诗书,今年必定榜上有名!”
燕绥之一身靛蓝色直裰,浆洗得微微发白,却不显局促。
“绥之见过窦大姑娘。”
窦雪辞上下扫视着他,目光轻蔑,像在打量什么货物一样。
燕绥之原本还平静的面容,顿时染上一层薄怒。
三叔公连忙打圆场,“绥之刚刚入京,对各处都不熟悉,大姑娘不如带他四处转转。”
老太太顿时有些不悦,未婚男女私下相处,成什么体统。
若是有意也罢了,可看辞儿的样子,应是不喜的。
便道:“辞儿方才从外面回来,想必累了,不如叫下人带着他走走。”
燕绥之不敢不从,跟着人出去,可那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如一根刺扎在心里,叫他十分不畅快。
窦雪辞又坐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走出寿安堂,却问守在外面的雪露,“燕绥之去了何处。”
“回姑娘,在烟翠亭那边呢。”
窦雪辞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于是也过去烟翠亭。
果然瞧见燕绥之独自坐着,颇有些孤影自怜的感觉。
“燕公子怎么在这,不是要到处走走吗?
你出身贫寒,想必没见过什么世面。
如今有了机会,合该好好逛逛。”
燕绥之自持清高,哪怕出身贫寒,可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立刻反唇相讥,“哼,世家贵族的确富贵,只是不知踩在多少贫民百姓身上才得来的荣华。”
窦雪辞亦不怒,坐在燕绥之面前,笑道:“既然如此瞧不起世家贵族,那燕公子又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是打着入赘的主意,将来有一日也得享荣华。”
燕绥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站起身瞪着窦雪辞,怒斥,“不知廉耻!你一个女子罔顾礼法,招婿入赘,霸占家业!
某从未动过入赘的心思,亦看不上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放肆,竖子安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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