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川垂眸,轻轻摇头,“不必了。”
一个在太后心中从未出生过的孩子,又何必突然出现,徒惹伤悲。
何况自己与她未有过一日相处,单凭血脉亲缘,当真牢靠吗?
又说,“昭明帝起了对北狄出兵的心思,至多不过三月,大军就要开拔。
拿下此战主帅的位置,才是要紧。”
暗卫不再多言,悄然退出。
翌日,众人回京。
国公府
邹氏几次打发似锦去门口探听,窦雪辞是否回来了。
一夜过去,她更加焦急不安。
心高高悬着始终落不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似锦,你再去…”
邹氏正叫似锦再去打听,忽然听外间有人说,“大姑娘来了,快请进去,太太从昨儿就想着您呢。”
眼瞧着窦雪辞进来,气色红润,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好得不能再好了。
邹氏一颗心顿时坠入谷底,浑身上下一片冰寒。
“你…你…”
指着窦雪辞,一时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窦雪辞自顾自坐下,“听外头人说母亲一直在打听我何时回来?不是出门前才见过吗,母亲何时这样挂念我了。”
邹氏掌心出汗,半晌才硬挤出一个笑来,只是比哭还难看。
“母亲从来都是挂念你的…”
窦雪辞忽然轻笑出声,满目讥诮,“我一切安好,母亲如果少记挂我一些,也许还会更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母亲心中明镜一般,何必问我?不如分些心给庄姑娘,她可不太好啊。”
“婉卿?她怎么了!你对婉卿做了什么!”
邹氏瞬间慌了神,瞪着窦雪辞质问。
“她自己昨儿不小心落水,与我有什么关系?”
窦雪辞站起身,慢慢走到邹氏跟前儿,逼视着她的眼睛,“母亲说说,她身娇体弱的,落进那冰冷刺骨的河水里,会不会留下什么隐疾?
比如,寒症!”
邹氏整个人彻底瘫软,后背冷汗涔涔,内衫湿了个干净。
瞳孔剧烈地震颤,几次想说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突然一股热血冲上脑门,眼前顿时黑了一片,直直倒了下去。
似锦吓坏了,忙喊,“太太,太太!”
窦雪辞转身轻轻一笑,“太太的身体怎么如此羸弱?似锦,可是你伺候不上心啊。”
似锦眼中藏着恨,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玉璇,你跟奶娘说一声,将似锦打发去旁的地方,换两个贴心的在太太跟前伺候。”
如今府里万嬷嬷帮着窦雪辞掌事,亦是一把好手。
似锦明白这是窦雪辞借口赶她呢,哪里能愿意,跪在地上磕头恳求。
“求大姑娘留下奴婢吧,太太跟前只剩下奴婢一个旧人。
若是太太醒来不见奴婢,定会伤心的。”
窦雪辞却根本不理会她,直接挥手叫玉璇将她拉下去。
似锦仍旧求饶,被拖出院子才没了声音。
离开锦绣院,万嬷嬷很快安排了两个小丫鬟过去。
至于似锦,将她打发去洗恭桶。
等时日一久,众人忘了她,自然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死。
至午间,琉云进来回禀。
“姑娘,太太醒了,可大夫说太太气血逆流,竟中风了。
奴婢瞧了一眼,嘴歪眼斜地躺在榻上,连动一下也不能。”
窦雪辞翻动手里的账本,抬起头。
她是真疼庄婉卿,连当初窦明霄死的时候都没这么大反应。
“你去叫人把庄婉卿的东西搬去锦绣院,她们母女情深,如今太太身边又离不了人,正该是她尽心的时候。”
琉云掩唇偷笑,“是!奴婢这就去成全庄姑娘!”
几日后
自从庄婉卿搬进锦绣院,连个好觉也没睡过。
邹氏瘫在床上,新来的两个丫鬟绘春和织夏整日偷懒,自己什么也不干,却专爱去叫庄婉卿伺候邹氏。
庄婉卿昨夜被她们叫起来好几次去替邹氏翻身,自觉才睡下不久,绘春和织夏又来。
落蕊挡在门口不叫进去,“不许进去!我们姑娘才睡下不久,你们又来,究竟安得什么心!”
绘春叉着腰,“什么话!太太从前对她那么好,如今瘫在床上不能动了,只是叫她伺候两天都不愿!”
又故意扯着嗓子嚷嚷,“真是个没心肝的白眼狼,吃咱们家的,喝咱们家的,如今还摆起主子小姐的款儿来了!”
庄婉卿在里间早醒了,气得一张脸涨红。
她不出去,绘春又继续骂了一会儿才走。
到邹氏屋里,邹氏瞪着眼咿咿呀呀,说话漏风,不清不楚的。
“太太说说,您从前的心不是全都白费了!
奴婢不过叫她来伺候您一回都不肯,嘴上说得再好听,一件实事也不干!”
绘春忽然捏着鼻子退后两步,邹氏早起失禁,如今连衣服也没人给她换呢。
“婉…婉…”
她费力地张口想说话,两行泪顺着眼角滑下,心中说不出的苦楚与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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