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的黄昏来得总比山外早些,夕阳的余晖给道观的飞檐染上一层凄艳的金红,却难以驱散向二娃心头愈发沉重的阴霾。与泥道士那番关于“张启或是替罪羊”的推测,如同在他原本就迷雾重重的道路上,又揭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厉鬼索命已是迫在眉睫,而那潜藏于幕后的黑手,则像一条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不知何时会发出致命一击。
“静心斋”是下一步必须探查的目标,但在那之前,一个更直接、或许能提供关键佐证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警局的卷宗。
张启的“自杀”既然结案,必然留有档案。而孟红的失踪或死亡,警方不可能完全没有记录,尤其是在张启这个“嫌疑人”自杀之后,这两起案件很可能被并案处理或至少有关联备注。官方记录中,是否会留下与他的推测相吻合的蛛丝马迹?比如,对张启自杀动机的存疑?对资金流向的初步调查?甚至……对可能存在“第三方势力”的隐晦提及?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尽管知道潜入警局查阅封存卷宗是极其危险且违反律法的行为,但向二娃此刻已顾不了那么多。时间的紧迫感,如同身后不断逼近的潮水,推着他必须冒险前行。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泥道士。出乎意料,泥道士并未像之前那样直接告诫或劝阻,只是沉默地看了他许久,那目光仿佛在衡量他此行成功的几率与将要付出的代价。
“公门之地,律法森严,自有气运庇护,寻常鬼魅难侵,但于生人而言,亦是龙潭虎穴。”泥道士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魂魄未稳,易被官气所慑;身形带伤,行动难免滞涩。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弟子明白。”向二娃目光坚定,“但若卷宗中真有线索,或许能省去我们许多盲目探查的功夫,甚至能印证替罪羊的猜测。此事关乎弟子能否厘清自身因果,不得不为。”
泥道士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转身从内室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后,里面是几样看似寻常,却隐隐散发着不同能量波动的物品:一撮灰白色的细香,几张画着扭曲符文的怪异符纸(并非道家正统灵符,气息更偏向隐匿和混淆),还有一小瓶近乎透明的粘稠液体。
“此乃‘迷踪香’,点燃后可使常人精神涣散,注意力难集中,视近物而模糊,但效果范围有限,需慎用。”
“这符,名为‘壁影符’,可助你短时内身形与墙壁阴影相融,虽非真正隐身,但若不细察,难以发现。每张仅能维持一炷香时间。”
“瓶中之物,是‘鼬狐涎’,涂抹于手脚,可极大消除移动时产生的声响,但对皮肤略有刺激。”
泥道士一一交代用法,神色凝重,“此皆小道,倚仗外物,终非正途,且皆有破绽。切记,速战速决,不可贪功,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回,甲马神行符需留在最后保命之用。”
向二娃郑重接过这些“工具”,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非常规力量,心知这已是泥道士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他深深一揖:“多谢师父!弟子定当小心!”
是夜,月隐星稀,乌云低压,正是夜行者出没的良机。
向二娃换上一身深灰色的紧身衣裤,这是泥道士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虽旧却合身,利于行动。他将迷踪香、壁影符、鼬狐涎小心收好,又将那枚保命的“甲马神行符”贴身放置。左臂的伤口经过再次处理和包扎,依旧隐隐作痛,但已不影响基本活动。
他没有选择从正门下山,而是凭借日益灵活的身手和逐渐恢复的星辰之力辅助,从道观后山一条更为陡峭隐秘的小径悄然潜下。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山风的呼啸掩盖了他偶尔踩落碎石的细微声响。
目标:市警察总局。那里更可能存放着已结案或涉及敏感问题的完整卷宗。
都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如同诱惑飞蛾的火焰。他避开主干道和监控密集的区域,在楼宇阴影和小巷中穿行,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体内微弱的星辰之力不仅提供着体力支撑,更提升着他的五感,让他能提前感知到远处的脚步声、车灯的光芒,甚至监控探头转动的细微规律。
警局大楼在望。庄严肃穆的建筑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门口警灯闪烁,偶尔有穿着制服的警员进出。一种无形的、带着秩序与威严的“气场”压迫而来,让向二娃感到一阵心悸,魂魄传来轻微的不适感。泥道士所言不虚,公门之地,对异类确有天然的压制。
他不敢靠近正门,绕到大楼侧后方。这里相对僻静,主要是停车场和一些辅助通道。他的目标是档案室或物证资料库。根据张启零碎记忆中对政府机关布局的模糊印象,以及白天远远观察的推测,这类部门通常不会设置在一楼临街位置,更可能在相对内部、便于管理但出入控制严格的楼层。
他选中了一扇位于大楼背阴处、似乎是通风管道或杂物间出口的小窗。窗户位置较高,且外面有锈蚀的铁栅栏。但这难不倒他。他观察四周无人,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星辉,双腿微屈,猛地向上一跃!身手之敏捷,远超常人,竟直接跃起了近两米高,双手稳稳抓住了铁栅栏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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