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排水沟的裂缝,慢悠悠地滴下来,就跟倒计时的钟摆似的。
莱恩缩在臭水沟最里头一个塌了的暗角落里,身上全是腐烂菜叶和死老鼠混在一块儿的臭味儿,那味儿可太冲了。
他一动不敢动,呼吸都不敢大声,耳朵紧紧贴在滑溜溜的石壁上,听着远处那双皮靴在泥地里踩过的声音。
那身影来来回回的,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消失在这雨夜里头了。
走了吗?还是在那儿埋伏着呢?
他足足等了一刻钟,等到四肢都冻得没知觉了,才敢慢慢从污水里往外爬。
他手指头哆哆嗦嗦地往胸口摸去,那块沾着仪式剩下的灰的布条还在呢,紧紧地贴着心口,就像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似的。
他现在是人家的猎物,可也是唯一见过猎手长啥样的人。
格鲁姆想把他弄死,不是怕他说出“溺亡这件事有疑点”,而是怕他知道“血祭之环”,怕他知道“深渊石板碎片”。
这“深渊石板碎片”可是献祭仪式最关键的东西,是通往邪神降临的第一道大门呢。
而他呢,就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脚夫,现在却拿着能把整个王都权力结构给掀翻的钥匙。
但是这把钥匙啊,没人会让他去开锁的。
除非……他自己变成拿着钥匙的那个人。
他把脸上的污泥擦了擦,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我的大脑就像放电影似的,快速回忆昨天搬运尸体走过的路:在旧港三号码头上岸之后,是沿着西巷运尸道走的,最后尸体就放在临时验尸棚里了。
可是艾德琳告诉我,维兰的尸体还被送到三号仓库去了呢。三号仓库归城防军管着,外人是根本不让进的,都已经废弃不用了,怎么会把尸体送到那儿去呢?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为啥要绕路送尸体呢?为啥还得偷偷摸摸转运呢?这里面肯定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啊,那布条上写着【仪式残灰】呢,明明白白地说昨天夜里子时,这个地方搞过血祭。
你看啊,时间、地点,再加上这些证据,全都对得上啊。
这么看来,祭坛肯定就在三号仓库啊。
但是白天的时候,三号仓库那儿看守可严了。巡逻的人每半个时辰就换一波,还有弓弩手在高处守着,想偷偷潜进去,根本就不可能。
要说唯一有机会的时候,就是清晨六点交接班那会儿。新的守卫队伍还没到,旧的守卫就有点松懈了,哨塔有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最长也就五分钟。
就这么一次机会啊。
天还没亮呢,莱恩就混到早市运货的那些苦力队伍里去了。他把自己原来的衣服脱了,穿上一件又脏又破的麻袍,脸上抹得都是泥浆,肩膀上扛着一筐土豆,在晨雾里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队伍最后面。
那些守卫也就是例行公事检查一下,就随便看了一眼,就摆摆手让他们过去了。要知道,谁会去怀疑一个连鞋都没有的穷光蛋呢?
进了码头区以后,莱恩就有意放慢了脚步。等到前面的人群都挤在称重台前的时候,他突然用力晃了下肩膀。
“哐当!”
一整筐土豆全都滚落在地,那些黄澄澄的土豆块就像活物似的到处乱滚,有几个还撞到了守卫的小腿上。
“他妈的!眼睛瞎了啊?”一个守卫一边骂着一边追了过来,其他的守卫也都纷纷低下头,要么帮忙捡土豆,要么笑着骂着驱赶那些土豆。
就是这个时候!
莱恩低着头,趁着这混乱的当口,迅速侧身,像个幽灵似的一下子就钻进了三号仓库那扇又厚又重的铁木门后面。
仓库里又冷又潮,到处都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木箱和生锈的货笼。
一股霉味直往鼻子里钻,屋顶漏下来的晨光被灰尘弄得灰黄灰黄的,就这么勉强能照亮前面的路。
他屏住呼吸,一个一个地盯着那些箱子看。【东西:橡木酒桶】
【情况:装着陈年麦酒呢,不过已经挥发掉37%了】
【额外说明:受潮了,还长霉了,根本没法喝】
【东西:帆布包】
【情况:里面有两盏破铜灯,油都漏出来了】
【来源:三个月前港口着火之后剩下的东西】
【东西:用铁链捆着的箱子】
【情况:封着一些不要的盔甲,还有黑铁级斗气留下的痕迹呢】
【注意:长时间碰它的话,可能会让精神变得不安稳】
全是些没用的东西啊。
他接着往里面走,脚步轻得就像猫走路似的。
越往里面走,空气就越闷,就好像有看不到的东西压在胸口上一样。
突然,有一股熟悉的气味飘过来——硫磺和苔藓腐烂的味道混在一起,跟布条上残留的灰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的眼睛看向最里面一根断了的梁柱。
这根梁柱斜靠着墙,一半埋在碎砖头里,就好像很多年前倒了之后就没人来清理过一样。
就是这个了。
莱恩把手伸出去,碰了碰那截烧焦的木头,然后集中精力,心里默默念着:“查看。”哎呀,双眼又开始刺痛得厉害,这时候幽蓝的词条就跟刷屏似的一下子全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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