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凯尔光着脚,踩在那冷得刺骨的泥地里。
他肩上扛着的尸袋沉得要命,感觉都快把他的脊梁骨给压折了。
那具一百来斤的尸体被雨浇得透透的,还裹着破布呢,散发出来的臭味就像是河底烂泥和烂内脏搅和在一块儿的味儿,熏得人直想作呕。
突然,“啪”的一声,一皮鞭抽到他背上。
监工扯着嗓子喊,“走快点儿!扛个死人还慢慢吞吞的?”莱恩·凯尔咬着牙,一声不吭。
就在前两天,他还在地球上被那些KPI整得死去活来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加班加到凌晨,结果一下子就猝死在自己的工位上了。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到这个有剑有魔法的异世界了,成了埃律西昂王国最底层的码头搬运工。
在这儿他没亲人没朋友,也没钱没权的,就盼着能活下去就行。
可是眼前这具尸体,有点不太对劲。他扛着尸袋从那昏黄的油灯下面走过的时候,借着那一下的光亮,他瞧见了垂下来的手指。
那手指尖青黑青黑的,咋看都像是中了毒。
再瞧那嘴角,还微微往上翘着,凝固着一种特别邪乎的笑,根本就不像溺水的人临死前那种痛苦挣扎该有的模样。
“维兰大人也太倒霉了,喝多了掉进河里,那可是议会议员呢……”
旁边的老工头正小声地嘟囔着叹气,结果被一声大喊给硬生生打断了。
“闭嘴!”城防卫兵队长格鲁姆·铁颚一脚就把老工头踹翻了。
雨水从他左脸那个燃烧着的烙印上流下来,就跟一条活蛇在焦黑的皮肤上爬似的,看着怪吓人的。
他眼睛往四周一瞪,那声音大得跟打雷似的:“是溺死的!不小心掉水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谁要是再多嘴一句,都给我关进地牢喂老鼠去!”
大家都被吓得不敢吭声了。
几个卫兵笨手笨脚地把尸体抬到板车上,打算拉到停尸房随便处置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
莱恩瞅着那具尸体的脖子,突然眼睛疼得厉害,就好像有冰针往瞳孔里扎似的。
他的视线一下子就被一层半透明的幽蓝文字给遮得严严实实的了。那些文字就跟数据流似的,刷刷刷地不停在眼前晃悠:
【姓名:维兰·霍瑟】
【身份:王都议会议员(秘密身份:血祭之环外围信徒)】
【状态:死翘翘了(都死了三个小时了,魂火还没散呢)】
【真正死因:脖子上有细线勒过的印子(深度0.3厘米,是蚕丝弄的,还带着麻痹毒素)】
【近期遭遇:昨天半夜,在旧港那个废弃的祭坛上交出‘深渊石板’的碎片后,被同伙给坑了,就这么被害死了】
【隐藏信息:在他记忆的残留影像里有一个戴着银面具的人,手里拿着刻着螺旋符文的战斧】
莱恩的身子突然猛地晃悠了一下,脚步也不稳了,踉踉跄跄地往后退,装作是被血腥味熏得头晕眼花的样子。
心里咚咚咚地跳得特别厉害,就跟敲鼓一样,冷汗和雨水一块儿往衣领子里灌。
系统?金手指?那些穿越的时候必备的东西?
可这又不是玩游戏啊!这可是出人命了,还是谋杀呢!
他拼命把那乱得像一团麻似的思绪往下按,可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格鲁姆那边瞅。
格鲁姆就是那个刚刚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卫兵队长。
那家伙正背对着他查看板车的绳索呢,闪电一亮的瞬间,他腰间的战斧就被照亮了,斧柄上有一道刻得很深的纹路,看得明明白白的。
那纹路是螺旋形状的,一圈一圈地缠在那儿,跟词条里说的“祭坛符文”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莱恩的呼吸瞬间就跟停住了一样。
这绝对不可能是偶然。
格鲁姆和这起谋杀案肯定有关系,没准儿啊,他就是凶手其中一个呢。
所谓的“意外溺水死亡”,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谋划好的骗局,就是为了把真相给盖住。
更可怕的是,这个系统能发现普通人看不到的真相。
它跟莱恩说,死者不是淹死的,是被一种蘸了毒的丝线勒死之后才扔到河里的;还讲背后有个叫“血祭之环”的组织,正在收集啥“石板碎片”,搞一种特别邪乎的禁忌仪式呢。
格鲁姆呢,就明明白白地处在这一切的风暴核心。
雨水从莱恩的脸上滑落,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好像特别虚弱,其实脑子在飞速地运转呢。
举报?
就他这么个连名字都写不好的脚夫,想去告发那个手握兵权的卫兵队长?
这不是瞎胡闹嘛。
格鲁姆只要给扣上一个“污蔑执法者”的帽子,就能悄无声息地让他消失在这城市的臭水沟里。
说不定啊,明天从沟里捞出来的尸体就是他了。可是,要是啥都不做呢……那就只能一直当个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小蝼蚁了。
今天扛尸体,明天埋尸体,说不定后天自己就变成被人扛着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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