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低头看着剑柄,上面的血迹已经被体温焐得有些发黏,却依旧能感觉到那股温润的暖意。她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把剑递还给云逍:“给你,我……我还是用捣药杵顺手。”
云逍接过剑,却没插回剑鞘,而是用指尖擦去上面的血迹:“这剑认主。”他看着李青惊讶的眼神,解释道,“桃木剑有灵,能感觉到使用者的心意。你刚才心里想着要护着孩子,它自然会跟着你发力。”他把剑重新塞回她手里,“拿着吧,说不定待会儿还用得上。”
李青握着剑,突然觉得这把曾经让她望而生畏的武器,此刻竟像只温顺的宠物。她刚要说话,就听见院外传来苏倩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云逍!李青!快出来看看!”
两人赶到前院时,只见苏倩正蹲在药棚下,手里捏着只死老鼠。那老鼠的肚子胀得像个皮球,皮毛下隐隐有绿光流动,显然是中了某种剧毒。“这是从西边乱葬岗捡的。”苏倩的脸色有些凝重,“我刚才去采药,发现乱葬岗的鼠洞都在往外冒绿烟,这些畜生怕是在酝酿更大的动静。”
李青突然想起头鼠临死前的嘶吼,那声音里除了痛苦,似乎还藏着某种召唤。她握紧手里的桃木剑:“它们是想报复?”
“不止。”苏倩站起身,指了指药棚外的土路,那里有串杂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向乱葬岗的方向,“这些脚印里混着蚀骨草的汁液,有人在故意引导鼠群往镇上聚集。”她顿了顿,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这里面是‘破邪丹’,你们每人服一粒,能暂时挡住妖气侵蚀。”
黄鼠狼不知何时带着小黄鼠狼们来了,它叼着只半死的黑鼠跑过来,往苏倩脚边一扔,尖声道:“这畜生刚才在咬药棚的柱子!我听见它们在说‘月圆之夜,血祭粮仓’!”
“月圆之夜?”云逍抬头看了看天,今天是十四,明天就是满月。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粮仓里还存放着不少药材和粮食,若是被鼠群血祭,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在今晚之前找到它们的老巢。”
苏倩点了点头,从药箱里翻出张地图,铺在药柜上:“乱葬岗的鼠洞四通八达,但主巢应该在百年老槐树下,那里阴气重,最适合妖鼠聚集。”她用指尖在地图上划了条线,“从这里穿过去,能避开大部分鼠洞,直接到槐树下。”
李青看着地图上蜿蜒的路线,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父亲去乱葬岗采药,那里的老槐树枝干扭曲,像只伸向天空的鬼爪,每次经过都让人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地握紧桃木剑,剑身的暖意顺着掌心传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孩子们怎么办?”李青看向炼丹房的方向,那两个孩子还在里面发抖,显然是被刚才的打斗吓坏了。
“我留下照看他们。”苏倩从药箱里拿出把银针,“你们去找鼠巢,我在这里布个‘锁妖阵’,若是有漏网的鼠妖闯进来,也能挡一阵子。”她拍了拍李青的肩膀,“别担心,你现在握着桃木剑,寻常妖鼠伤不了你。”
云逍往桃木剑上滴了两滴艾草精油,清苦的香气立刻散开:“走吧,争取在天黑前回来。”他看了眼李青,见她虽然脸色发白,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心里突然生出种莫名的踏实。
黄鼠狼突然跳到李青肩上,用爪子指了指乱葬岗的方向:“我知道条近路!从后山的石缝钻过去,比苏大夫画的路线快一半!”它晃了晃尾巴,“不过那里有蛇,你得护着我。”
李青被它逗笑了,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好,我护着你。”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桃木剑,突然觉得这趟旅程或许没那么可怕——有云逍在身边,有苏倩守着后方,甚至还有只爱吹牛的黄鼠狼当向导,再凶的妖鼠,大概也能应付过去。
一行人出发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金红色。李青回头望了眼百草堂,药棚的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苏倩正站在门口向他们挥手,炼丹房的窗户纸上映着两个小小的影子,像是在偷偷看他们。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桃木剑,跟着云逍和黄鼠狼往乱葬岗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乱葬岗,空气里的腥气就越浓。路两旁的野草都呈现出诡异的暗绿色,显然是被妖气污染了。黄鼠狼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嗅嗅地面,嘴里叽叽喳喳地念叨着:“往左拐,这边的鼠屎新鲜!”“快躲开,这丛草里有蚀骨草!”
李青跟着它的指引,避开了不少陷阱。她渐渐发现,自己握着桃木剑的手不再发抖了,甚至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细微震动,像是在预警周围的妖气。当他们穿过一片矮树丛时,桃木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李青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果然看见前方的土坡下藏着十几只黑鼠,正对着他们磨牙。
“来得正好!”云逍挥剑劈出三道剑气,金光扫过之处,黑鼠们纷纷惨叫着倒下。李青也没闲着,她想起苏倩教的“以柔克刚”,没有直接硬碰硬,而是用剑鞘将最边上那只黑鼠挑进了旁边的蛇洞,引得洞里传来一阵撕咬声。
“干得漂亮!”云逍忍不住赞了一句。李青的脸微微一红,正想说话,就听见黄鼠狼发出一声尖叫——它被一只装死的黑鼠咬住了尾巴。李青想都没想,挥剑斩断了鼠头,剑气扫过之处,竟把黄鼠狼尾巴上的毛燎卷了一小撮。
“我的毛!”黄鼠狼心疼地舔着尾巴,却还是朝李青龇牙笑了笑,“算你有良心!”
三人一兽一路前行,斩杀了不少拦路的黑鼠。李青的剑法虽然依旧笨拙,却越来越有章法,她渐渐明白,桃木剑的力量不在于技巧,而在于心意——当她想着保护身边的人时,剑身上的金光就会格外明亮,剑风里的药草香也会愈发浓郁,那些妖鼠闻着就害怕。
天黑时,他们终于来到了百年老槐树下。这棵槐树的树干需要三人合抱才能围住,枝丫上挂满了腐烂的布条,像无数只飘荡的鬼手。树下有个巨大的洞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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