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露水带着寒气,打湿了百草堂后院的青石板。李青裹着薄毯趴在药柜上打盹,鼻尖还沾着点甘草末——白日里帮苏荣分拣药材,累得沾着药香就睡着了。窗棂外突然传来“沙沙”声,像有什么东西在挠木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窗纸上印着几个扭曲的黑影,正顺着窗缝往里探头。
“谁啊?”李青揉着眼睛起身,脚边的铜锣“哐当”撞在药箱上,惊得黑影猛地缩了回去。她凑近窗户往外看,月光下,三只体型比寻常黑鼠大出一圈的畜生正蹲在窗台上,油亮的皮毛沾着夜露,眼睛里的幽光比疫鼠的红光更阴森,像是淬了毒的冰。
“是你!”李青认出其中一只——它左耳朵缺了个角,正是白日里被云逍剑气扫中却侥幸逃脱的那只。她慌忙抓起铜锣,刚要敲响,窗棂突然“咔嚓”裂开道缝,一只黑鼠的爪子伸了进来,尖利的指甲刮过木框,留下五道深深的刻痕。
“别碰她!”云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桃木剑出鞘的轻响。他本在柴房打坐,听见铜锣声就知不妙,赶到时正看见黑鼠的爪子要够到李青的衣角。桃木剑带着金光劈过去,剑风扫过窗台,三只黑鼠像被无形的墙撞中,惨叫着摔进院子里的艾草堆。
“这些不是普通疫鼠。”云逍挡在李青身前,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看它们的牙。”
李青借着月光望去,只见黑鼠的獠牙泛着青黑色,嘴角还挂着暗红的粘液,落在艾草叶上,竟把叶片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是鼠妖的同族!”她突然想起苏荣说的话,“苏大夫说过,鼠妖有血亲,最记仇!”
说话间,院子里的柴堆突然晃动起来,十几只黑鼠从柴草里窜出,堵住了通往正屋的路。它们不像白日里的疫鼠那样急躁,只是蹲在地上磨着牙,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云逍手里的桃木剑,像是在寻找破绽。
“它们在等帮手。”云逍压低声音,指尖在剑身上快速画符,“白日里被我们打散的鼠群,肯定都躲在附近。”他往李青手里塞了把硫磺粉,“等会儿往东边跑,去找苏荣,她的银针能制住这些畜生。”
李青攥着硫磺粉的手在发抖,却把铜锣往怀里紧了紧:“我不跑!要走一起走!”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翻出苏荣备好的艾草火把,划着火折子点燃,“你看!它们怕这个!”
果然,火把的光刚亮起,黑鼠群就往后退了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但那只缺耳黑鼠突然尖叫一声,像是在发号施令,鼠群竟不顾艾草的灼痛,弓起身子作势欲扑。
“来得好!”云逍挥剑劈出三道剑气,金光扫过之处,几只冲在前面的黑鼠瞬间被烧成焦炭。但更多的黑鼠从墙角、柴堆里涌出来,密密麻麻的黑影在月光下蠕动,竟把小小的后院堵得水泄不通。
李青的火把渐渐烧短,硫磺粉也撒得差不多了,她急得直跺脚,突然看见墙角的水缸——里面盛着苏荣泡的雄黄酒,本是用来给药材消毒的。“云逍!这边!”她抱起酒坛往鼠群里泼去,酒液溅在黑鼠身上,顿时冒出白烟,那些畜生惨叫着滚作一团。
“干得漂亮!”云逍趁机挥剑劈开一条通路,“快往后门退!”
两人刚退到后门,缺耳黑鼠突然从房梁上扑下来,爪子直取李青手里的火把。云逍侧身挡在她身前,桃木剑反手刺向鼠腹,却被它灵活躲开,剑锋只削掉了它一撮黑毛。“这畜生成精了!”云逍皱眉,“比之前的鼠妖还狡猾!”
黑鼠落地时发出尖笑,声音竟带着几分人腔:“小道士,杀我族兄,今日定要你偿命!”它突然张开嘴,喷出一团黑雾,雾里裹着细小的黑针,正是鼠妖的“化骨涎”。
云逍拉着李青侧身避开,黑雾落在药柜上,名贵的药材瞬间化作一摊黑水。“别跟它废话!”他将灵力灌注剑身,桃木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金光如网般罩向黑鼠群,缺耳黑鼠却突然窜到李青身后,爪子搭上她的肩膀。“别动!”它尖声道,“再动一下,这小丫头的脖子就断了!”
李青吓得浑身僵硬,却死死攥着手里的半截火把,火星子烫到了手也没松开。云逍的剑停在半空,金光渐渐收敛:“放了她,我让你走。”
“走?”黑鼠狂笑起来,“我要你自断一臂,再把那桃木剑给我,否则……”它的爪子微微用力,李青的肩膀立刻传来刺痛。
就在这时,后院的月亮突然被乌云遮住,黑暗中传来银针破空的轻响。三只银针精准地扎在黑鼠的后颈穴位,它顿时惨叫一声,爪子松开李青,滚落在地抽搐不止。苏荣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半夜三更不睡觉,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她提着药箱从正屋走出,手里还捏着几根银针,月光恰好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在她眼底的寒意上。“这些是‘怨毒鼠’,鼠妖的近亲,常年吃腐尸长大,爪子上的毒比疫鼠烈十倍。”她往黑鼠身上撒了把药粉,那畜生立刻蜷缩成一团,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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