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正领着众人往乱葬岗走,镇口突然飘来一阵清苦的药香,混着艾草的气息,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腥气。云逍抬头望去,只见老槐树下支着个青布药棚,棚下摆着张旧木桌,上面整齐码着几十个药罐,炉火上正熬着汤药,咕嘟咕嘟的声响里,药香越发浓郁。
一个穿青衣的女子正低头给老汉施针,她指尖捏着三根银针,手腕轻抖,银针便精准地刺入老汉后颈的穴位,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银光。“好了,抬抬胳膊试试。”女子声音清润,像山涧的泉水。老汉迟疑着抬臂,原本僵硬的胳膊竟能弯曲了,他又惊又喜:“苏大夫,您这针太神了!昨天还抬不起来呢!”
女子刚要答话,眼角余光瞥见云逍这边的骚动——几只漏网的腐骨鼠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正龇着牙扑向落在后面的小绒球。她眉头微蹙,没回头,反手从药箱里抓出一把银针,手腕一扬,银针如流星般破空而出,精准地穿透了每只鼠的脑袋。更奇的是,银针落地的瞬间,针尖突然燃起淡绿色的火苗,像裹了层艾草油,把鼠尸烧得噼啪作响,很快化作灰烬。
“这位道长,妖气缠身可治不好病。”女子终于转过身,青衣上沾着些药汁,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的小臂上青筋隐现,却透着股利落劲儿。她目光落在云逍的桃木剑上,剑身上还缠着没散尽的黑气,“您剑上的妖气与疫鼠同源,再拖下去,怕是要侵蚀经脉。”
云逍握着桃木剑的手紧了紧,刚才与鼠妖缠斗时,剑身上确实沾了些黑液,此刻摸着竟有些黏腻。他拱手道:“多谢姑娘出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苏荣,行医的。”女子指了指药棚上的布幡,“这几日镇上疫病横行,来搭个棚子尽点力。”她目光扫过李青怀里的小绒球,见它爪子上沾着点黑血,又道:“这小家伙也被妖气蹭到了,我这儿有驱邪的草药膏,抹上就好。”
黄鼠狼凑过去闻了闻药棚里的气息,突然对着苏荣龇牙:“你这药里掺了曼陀罗!想害我们?”
苏荣莞尔一笑,拿起一株曼陀罗放在桌上:“是掺了,但只取其麻痹神经的药效,配了甘草中和毒性,专治妖气引起的抽搐。不信你问这位老伯,他刚才腿抽筋,就是靠这药膏止住的。”
老汉连忙点头:“没错没错!苏大夫的药又灵又稳,刚才我抽得直打滚,抹了药膏立刻就松快了!”
云逍看着地上还在燃烧的艾草火团,银针燃着的火苗与他桃木剑上残留的橙黄光芒隐隐呼应,便知这女子不是歹人。他解下剑鞘递给苏荣:“烦请姑娘看看,这妖气是否好除。”
苏荣接过剑鞘,指尖轻抚过上面的黑斑——那是鼠妖黑液留下的痕迹。她从药箱里取出个小巧的铜碾子,抓了把晒干的苍术、白芷放进去碾成粉末,又倒了点米酒调成糊状,往剑鞘上一抹,黑斑竟像活物般缩了缩,化作一缕黑烟飘走了。“这是‘驱邪膏’,对付疫鼠妖气最管用。”她把剑鞘递回去,又拿出个小瓷瓶,“这个您收着,里面是艾草精油,抹在剑上能防妖气附着。”
李青突然“哎呀”一声,指着不远处的草垛:“那里还有鼠洞!刚才好像有东西钻进去了!”苏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从药箱里拿出个竹筒,拔开塞子往洞里倒了些黄色粉末,洞里立刻传出吱吱的惨叫。她拍了拍手:“是‘灭鼠散’,专杀带疫的畜生。”
黄鼠狼看得眼睛发亮,突然跳到药桌上,叼起块晒干的艾草往苏荣手里塞:“这个换你的药膏!我这艾草晒了三年,驱邪效果顶呱呱!”苏荣笑着接过来:“成交,再加两贴止痛膏怎么样?你背上的小家伙爪子被鼠牙划了,得敷药。”她指了指小绒球的爪子,那里果然有道血痕,刚才混战中谁都没注意到。
云逍看着苏荣麻利地给小绒球敷药,突然想起张大哥日记里提过“镇西有女医,银针能辨妖气”,想必就是她了。他拿起那瓶艾草精油,往桃木剑上滴了两滴,清苦的香气立刻盖过了残留的腥气,剑身上的金光也亮了些。“苏大夫,”他问道,“您可知乱葬岗的墓道入口?我们要找张大哥留下的东西。”
苏荣正用银针刺破自己指尖,将血珠滴进药膏里,闻言抬头:“墓道入口在歪脖子槐树下,但那里积了二十年的瘴气,普通人进去会中毒。”她从药箱里拿出几个布包,“这是‘清瘴散’,揣在怀里能防瘴气,另外……”她看向李青手里的铁盒,“张大哥的日记里是不是提过‘血引’?打开暗格需要这个。”
李青连忙翻开日记,果然在最后一页看到“启暗格者,需医者血引,方得周全”几个字。她惊讶地看向苏荣:“您怎么知道?”
苏荣笑了笑,手腕翻转,露出小臂上的刺青——那刺青是朵半开的艾草花,与张大哥日记里夹着的花瓣标本一模一样。“我与张大哥是旧识,他托我若见到持铁盒的人,就把这个交给他。”她递过一个青铜小鼎,鼎底刻着“荣”字,“这是开暗格的钥匙,血引滴在鼎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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