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薄雾还没散尽,云逍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门外站着王彪,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手里的铜锣还在微微震颤——往日用来召集村民的铜锣,此刻敲起来竟带着几分慌乱。
“云小子,出事了!”王彪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镇上一夜之间倒了七户人,个个高烧不退,身上长满了红疹,大夫查不出病因!”
云逍心里一沉,披衣下床时瞥见窗台上的野栗子——那袋黄鼠狼送的赔罪礼还剩小半袋,栗子壳上的泥土已经干透。他抓起栗子揣进怀里,指尖无意间蹭过袋底,摸到些细碎的粉末,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腥气,和前几日黄鼠狼身上的气味隐约相似。
“去看看。”云逍拎起桃木剑,刚走到门口,就见李青抱着小绒球匆匆赶来,小家伙不知何时醒了,正用爪子扒着李青的衣襟,鼻尖嗅个不停,喉咙里发出警惕的“呜呜”声。
“它好像不舒服。”李青把小绒球往云逍面前送了送,“刚才喂它栗子,闻了闻就躲开了,还打喷嚏。”
云逍低头看向小绒球,只见它鼻尖皱成一团,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安,爪子死死扒着李青的袖口,像是在害怕什么。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黄鼠狼说过的话——“山里的畜生比人灵,哪片林子藏着瘴气,哪口井渗着毒,闻一闻就知道”。
“走,先去张屠户家。”云逍转身往镇东走,“他家最先出事,昨晚他婆娘刚被抬去医馆。”
刚拐过街角,云逍就停住了脚步。青石板路上,一只体型比寻常老鼠大近一倍的黑鼠正窜过,毛色油亮得发黑,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它窜过之处,地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灰痕,腥气随着晨风散开,引得小绒球在李青怀里剧烈挣扎,差点掉下去。
“这老鼠……”王彪拔出腰间的刀,刀刃劈下去时,黑鼠却像一道黑影般灵巧躲开,钻进墙缝里不见了,只留下那道腥气萦绕不散。
“不对劲。”云逍蹲下身,指尖沾了点灰痕捻了捻,腥气更浓了,还带着丝甜腻的腐烂味,“这不是普通的老鼠,是疫鼠。”他想起茅山典籍里的记载:“疫鼠生於腐尸堆,体含戾气,窜过之处,草木枯败,人触之则染时疫。”
李青突然指向巷口的垃圾堆:“那里还有!”
众人望去,只见七八只黑鼠正在垃圾堆里翻找,体型一个比一个怪异,有的拖着条肿成两倍粗的尾巴,有的背上鼓起拳头大的脓包,远远望去像堆蠕动的黑疙瘩。小绒球在李青怀里炸毛,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尖声叫着要扑过去,却被李青死死按住。
“别碰它们!”云逍低喝一声,从怀里摸出张黄符,指尖燃起的符火刚靠近,黑鼠们就像被烫到般四散逃窜,钻进墙缝、阴沟,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垃圾和刺鼻的腥气。
“这些鬼东西!”王彪气得踹了脚墙,“前几日还只有两三只,昨晚医馆的伙计说,已经看见几十只了!”
云逍没说话,只是盯着黑鼠消失的阴沟口。那里的石板松动着,缝隙里渗出的水泛着淡淡的绿色,腥气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他俯身掀开石板,一股更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阴沟深处,隐约有黑影在蠕动,仔细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黑鼠挤在一起,红光闪烁的眼睛在黑暗中像堆鬼火。
小绒球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挣脱李青的手,像道黄闪电扑向阴沟,对着里面的黑鼠又抓又咬。一只黑鼠被它咬住尾巴拖了出来,发出刺耳的尖叫,挣扎间,背上的脓包破裂,流出黄绿色的脓水,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腐蚀出几个小坑。
“好险!”李青赶紧把小绒球拽回来,只见它爪子上沾了点脓水,毛都卷了起来,正疼得直哆嗦。云逍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解毒粉撒在它爪子上,粉末接触到脓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白烟。
“这疫鼠的毒腐蚀性极强。”云逍皱眉,“得先找到它们的老巢,不然任由它们窜来窜去,用不了两天,半个镇子的人都得遭殃。”
王彪脸色发白:“老巢?难道在乱葬岗?那里埋着不少没人认领的尸体……”
“不是。”云逍摇头,目光扫过阴沟里的水流方向,“这阴沟的水是从西头流过来的,源头在刘财主家的旧宅。”他突然想起刘财主被抓时说的话——“初七的事……”难道他指的不是迁坟,而是释放疫鼠?
“去刘宅!”云逍转身就走,桃木剑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王捕头,让人通知镇民,别碰黑鼠,别喝生水,门窗都用艾草熏着!”
刘财主的旧宅在镇西头,自打他被抓,这里就被封了起来,此刻却隐约有黑影在院墙里窜动。云逍翻墙而入时,脚刚落地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成群的黑鼠从仓库里涌出来,像股黑色的潮水,直扑过来。
“孽畜!”云逍将桃木剑插在地上,指尖快速结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黄符在空中连成一道金网,将黑鼠困在中间,符火燃起时,黑鼠们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在火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很快化为灰烬,只留下更浓的腥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