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挑眉：“王婶没打你？”他记得王婶最疼那支银钗，是她过世的老伴留的念想。
“没、没打！”黄鼠狼得意地挺了挺胸，“我说我是帮她找钗的黄仙，她还说要给我立个牌位呢！”
李青“噗嗤”笑出声：“你这撒谎的本事，不去说书可惜了。”她把小绒球往黄鼠狼怀里送，“喏，还给你，记得好好教它，别再学偷东西了。”
小绒球被放回亲娘怀里，立刻钻进毛茸茸的肚皮底下找奶吃。黄鼠狼低头舔了舔崽的背，突然抬头看着云逍，爪子往怀里掏了掏，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这个……给您。刚才还东西时，张屠户家的狗叼来的，上面有您说的那个‘月’字。”
云逍展开纸条，上面是用炭笔写的字，笔画有些抖：“初七夜，墓道见，带阿月的玉佩。”字迹和阿月荷包里的纸条很像，只是多了几分刚硬，想来是张大哥写的。
“看来他知道我们在找他。”云逍把纸条折好揣进怀里，“黄鼠狼，谢了。”
黄鼠狼愣了愣，像是没料到他会道谢，突然咧开嘴笑了，尖牙闪着光：“不、不用谢！以后有啥找不着的东西，喊一声‘黄大仙’，我保准帮您寻着！”它抱着小绒球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把那袋野栗子往云逍怀里塞，“这个您一定拿着！我藏了三树洞呢，不差这点！”
云逍看着栗子上沾着的泥土，突然想起小时候在茅山，师兄们总说他“面冷心热”，师父却笑着说“这叫外刚内柔，是护佑苍生的好性子”。他挥了挥手：“走吧，好好看着你家崽，再犯事，可就不是野栗子能解决的了。”
黄鼠狼抱着小绒球，叼着空布袋，一步三回头地钻进了密林。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它毛茸茸的尾巴上，像镀了层金边。李青看着它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其实它也不算太坏，至少对崽挺好。”
“嗯。”云逍捏起一颗野栗子，用牙咬开壳，金黄的果仁甜得恰到好处，“万物都有活下去的法子，只是它选错了路。”他把栗子仁递给李青，“尝尝，确实比糖炒的甜。”
李青咬了一口，果仁的清甜在舌尖散开，她突然指着远处的乱葬岗：“你看！那是不是张大哥？”
夕阳的余晖里，歪脖子槐树下站着个穿黑斗篷的人影，正对着阿月的墓碑弯腰鞠躬。云逍把剩下的野栗子塞进怀里，拉着李青的手往那边跑：“走，去会会他。”
晚风掠过酸枣林，吹得树叶“沙沙”响，像是在说悄悄话。云逍摸了摸怀里的月牙玉佩，又捏了捏口袋里甜津津的野栗子，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事，就像这栗子壳，看着坚硬，其实轻轻一捏就开了，里面藏着的，往往是意想不到的甜。
李青被他拉着跑，腰间的玉佩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没吃完的栗子仁，又抬头望了望越来越近的黑斗篷人影，突然觉得，不管今晚要面对什么，只要身边有云逍，有怀里的小绒球，有这满口的甜，就没什么好怕的。
乱葬岗的风渐渐凉了，但云逍的心却暖烘烘的。他想起黄鼠狼抱着小绒球的模样，想起李青笑起来眼角的酒窝，突然明白师父说的“护佑苍生”，其实不只是斩妖除魔，更是给那些走偏了路的生灵，一个回头的机会。
就想给那只偷东西的黄鼠狼一袋野栗子，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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