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在空中划出一道橙红弧线,落地时“腾”地燃起半尺高的火苗。云逍盯着活尸颈后的红符,眼看火焰舔上去的瞬间,那些暗红色符咒突然像浸了油似的炸开蓝火,活尸们僵硬的动作猛地顿住,腐烂的皮肤在火光里泛着诡异的蜡光。
“就是现在!”云逍拽着李青往后退了两步,脚边的青石板被活尸抓出深深的爪痕。李青手忙脚乱地从布包里抓出糯米,还没撒出去就被苏倩按住手腕:“等火再旺点!糯米遇明火才够劲——你看那具穿马褂的,他颈后符纸厚,得让火钻进去烧透!”
说话间,最前面那具活尸突然抬起头,腐烂的下巴“咔哒”掉在地上,露出黑洞洞的喉咙。它颈后的红符在蓝火里卷成焦黑的纸团,却迟迟不燃尽,反而顺着皮肤往上游走,像条暗红的小蛇钻进它的天灵盖。活尸突然发出嗬嗬的怪响,双臂平举着朝云逍扑来,带起的腥臭味熏得李青捂住了鼻子。
“还愣着?”云逍一脚踹在活尸膝盖后弯,趁它踉跄的瞬间将桃木剑捅进它胸口。剑锋没入时毫无阻滞,仿佛刺进了一团腐肉,他顺势拧转剑柄,活尸体内突然传出爆竹似的噼啪声,蓝火从伤口往外窜,把它整个裹成了火人。“看到没?这符怕的不是火,是混着阳气的火!”他边说边往剑身上啐了口唾沫,桃木剑突然迸出金红色火星,“带点人气的东西引的火,才能烧透这邪祟!”
李青看得眼睛发直,手里的糯米撒了一地。脚边突然滚来颗黑黢黢的东西,她低头一看,竟是半颗烧得焦黑的头颅,眼窝里还嵌着半张符纸。“妈呀!”她蹦起来躲到苏倩身后,却见苏倩正举着铜喷壶往火里浇东西,腐骨水遇上明火,腾起的绿烟呛得人直咳嗽,活尸在烟里抽搐着缩小,最后缩成块黑炭,风一吹就散了。
“这叫以毒攻毒。”苏倩用喷壶嘴敲了敲李青的脑袋,“尸煞靠阴气活,腐骨水是至阴的药,烧起来的烟比阳气还能克它——不过你爹那铁砧子更厉害,刚才没瞧见?活尸挨上就跟冰块遇着烙铁似的。”
李青探头往张大户家门口看,李老爹正蹲在铁砧子旁抽烟,铁砧上的蓝火已经灭了,留下层金灿灿的灰烬。几个家丁举着扁担清理现场,时不时有火星从灰堆里窜出来,烧得地上的黑灰打着旋儿飞,倒真像云逍说的“黑蝶纷飞”。
“云大哥!”张大户的小儿子举着个东西跑过来,红着脸把那物往云逍手里塞,“我、我从活尸兜里摸出来的,好像是个令牌。”
那令牌巴掌大,黑沉沉的像块铸铁,正面刻着个扭曲的“鬼”字,背面却嵌着块暗红的东西,摸上去黏糊糊的。云逍刚捏在手里,令牌突然发烫,烫得他赶紧扔在地上。令牌落地的瞬间裂开道缝,里面流出暗红的汁液,在石板上渗开,竟画出个和引魂幡上一样的符号。
“这是鬼手的令牌。”云逍盯着那符号皱眉,“他故意让活尸带着这东西,是想引我们去找他?”
“找他干嘛?送他去官府?”李青踢了脚令牌,令牌“哐当”撞在铁砧上,溅起的火星落在金灰里,竟燃起串小烟花似的火苗。“我看他就是欠揍,上次整蛊二柱子的痒痒粉,我还留着半罐呢,下次见了他……”
“下次见了他,你得先喊我。”云逍弯腰捡起令牌碎片,指尖被烫出的红痕火辣辣地疼,“这令牌里裹着的是活尸的心头血,能感应到同类的位置——他留这东西,是想让我们跟着活尸的踪迹找过去,八成设了陷阱。”
苏倩突然“咦”了声,指着铁砧子周围的金灰:“你们看,这灰好像在动。”
众人凑近了才发现,那些金色灰烬正在慢慢往中间聚,像被什么东西吸着似的,在铁砧底座周围堆成了个小坟包。李老爹用烟锅子戳了戳,灰堆突然塌陷,露出个黑黢黢的洞,洞里竟冒出缕缕白烟,闻着有股淡淡的桂花味。
“这味儿……像我娘的胭脂。”李青吸了吸鼻子,突然捂住嘴,“不对!我娘说她的胭脂里掺了尸粉,是前阵子从个货郎那买的!”
云逍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上次在乱葬岗见到的货郎,那人腰间就挂着个桂花香囊。“李叔,锤子!”他冲李老爹喊,接过递来的小铁锤往洞里砸去,“这底下肯定连着什么东西,尸煞的巢穴多半就在附近!”
铁锤砸下去的瞬间,地面突然震动,铁砧子“哐当”翻倒,露出底下的黑土。土里爬满了白色的细虫,像缝衣线似的缠在一起,被阳光一照,竟纷纷化作青烟。云逍突然想起《阴符经》里的记载:“尸煞生虫,名‘蚀骨’,畏金火,喜阴土。”
“用火!”他拽过李青手里的铜锣,往铁砧上一敲,“哐”的一声震得人耳鸣,那些细虫却像被烫到似的扭动得更厉害。“苏医师,你的腐骨水还有多少?”
“够浇三分地的。”苏倩拍了拍药箱,“不过得混着煤油才烧得旺——张大户家有煤油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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