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镇的月光总带着股潮湿的凉意,尤其照在镇外那片乱葬岗上时,连风都变得阴森起来。云逍踩着没过脚踝的野草往前走,桃木剑在手里微微发烫——这是有邪祟的征兆,比之前夜啼鬼和线妖的气息要浓烈数倍。
“道长,这里……真的有会走路的尸体吗?”李青攥着云逍给的护身符,指尖都掐白了。她还是第一次来乱葬岗,眼前密密麻麻的土坟堆得毫无章法,有的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只用半截木板插在土里,上面的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腐叶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樵夫王老五前天在这附近砍柴,撞见个穿黑斗篷的影子,说那影子拖着条腿,走一步响一声‘咔啦’,像骨头在摩擦。”云逍拨开挡路的酸枣枝,枝桠勾住他的衣袍,露出里面藏着的黄符,“他吓得摔断了腿,现在还在百草堂躺着,说那影子转过脸时,眼睛是两个黑窟窿。”
李青赶紧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乱葬岗深处传来几声鸦鸣,惊得她往云逍身后缩了缩,却不小心踩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半截枯骨,白森森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别怕。”云逍将她护在身后,桃木剑往前一指,剑身上的银痕突然亮起,“这些骨头埋了几十年,早就没了怨气,是被别的东西引动的。”
话音刚落,前方的坟堆突然“哗啦”一声塌了个洞,一只青灰色的手从土里伸出来,指甲又黑又长,死死抠住坟头的野草。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转眼间,七八具尸体从不同的坟堆里爬了出来,身上的寿衣烂得只剩布条,有的肚子破开个大洞,露出里面发黑的内脏,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最骇人的是他们的脖子——每具尸体的脖颈上都贴着张淡红色的符咒,符咒边缘泛着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泡过。他们的眼睛是空的,眼眶里淌着粘稠的黑液,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地上“滋啦”一声,把野草都腐蚀得发黑。
“咔啦……咔啦……”
走在最前面的尸体右腿是断的,每走一步,断骨就摩擦着发出声响,正是樵夫说的动静。他歪着头,脖颈处的符咒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突然停下脚步,空洞的眼眶转向云逍和李青的方向。
“是……是行尸!”李青认出这是书上写的邪物,声音都在发抖,“书上说行尸是被人用符咒操控的,魂魄早就散了,只剩肉身被驱使……”
“不止。”云逍的声音沉了下来,桃木剑上的金光越来越亮,“你看他们的手腕。”
李青定睛细看,只见那些行尸的手腕上都缠着圈黑色的线,线身油腻腻的,像是用尸油泡过。线的另一端埋在土里,顺着线往深处看,能看见黑暗中隐约有红光闪烁,像是有人在地下操控着这些线。
“是傀儡术。”云逍指尖捏了个法诀,“有人在地下埋了阵眼,用符咒和尸油线操控这些尸体,这手法比之前的疤脸人阴毒得多。”
说话间,那具断腿行尸突然猛地扑了过来,腐烂的手爪直抓李青的脸。云逍早有防备,侧身躲过,桃木剑顺势劈下,“唰”地斩断了行尸的胳膊。断臂掉在地上,手指还在抽搐,伤口处冒出黑烟,散发出股令人作呕的尸臭。
“往东边退!”云逍护着李青往后退,“那边地势高,能看见阵眼在哪!”
可那些行尸像是不知疼痛,前仆后继地涌上来。有的行尸肚子里掉出半截肠子,缠住了云逍的脚踝;有的张开嘴,露出黑黄的牙齿,往他身上扑。李青急得掏出刚学会画的“破邪符”,哆嗦着往最近的行尸身上贴——符纸刚碰到行尸的额头,就“滋啦”一声燃起蓝火,行尸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
“有用!”李青又惊又喜,赶紧又掏出几张符纸,学着云逍的样子往行尸身上贴。
云逍趁机跃到高处,目光扫过乱葬岗。月光下,他看见西南角的坟堆排列得格外整齐,像个隐藏的阵法。而在阵法中央,有个新挖的土坑,坑边插着根黑木杆,杆顶挂着个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的眼睛用红漆画着,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阵眼在那边!”云逍指着黑木杆,“李青,用‘引火符’烧那个稻草人!”
李青点头,赶紧从布包里翻出引火符。可刚要画诀,就被一具女尸缠住了——那女尸的头发很长,像水草般缠住她的胳膊,脖颈处的红符突然渗出黑血,滴在李青手背上,烫得她“啊”地叫了一声。
“小心!”云逍一剑劈开女尸的头发,却见那女尸突然张开嘴,从喉咙里钻出条黑色的小蛇,直咬云逍的手腕。他猛地缩回手,蛇头撞在桃木剑上,“啪”地碎成了黑血,溅得满地都是。
“是养蛊!”云逍心头一凛,“这些行尸里被人下了蛊,难怪不怕符咒!”
他不敢怠慢,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桃木剑上。剑身上的银痕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金光扫过之处,行尸身上的红符纷纷燃烧起来,发出凄厉的尖叫。趁着行尸混乱,云逍抱起李青,几个起落就冲到了西南角的阵眼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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