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一边擦手一边打量药铺,货架上摆满了药罐,标签上写着当归、黄芪、陈皮之类的药名,角落里堆着些晒干的草药,墙角还有个小门洞,隐约能看见里面有几个小孩在玩耍,想来是药铺收养的孤儿。
“掌柜的心肠好,”李青见他看那门洞,解释道,“镇上没人要的孩子,掌柜的都接来药铺,让我带着他们做点杂活,总比在街上流浪强。”
云逍点点头,心里对这百草堂多了几分好感。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能收养孤儿,实属难得。
正说着,门外进来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吆喝着卖些针头线脑。李青看见他,突然“咦”了一声:“王货郎,你不是说要去邻镇进货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那货郎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闪烁:“嗨,路上遇着大雨,走不了,就回来了。青丫头,要不要买些花线?新到的颜色,可好看了。”
李青摇摇头:“不了,药铺用不上。”
货郎也不勉强,挑着担子往里面走了,路过云逍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云逍看着货郎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这货郎身上,竟沾着丝和夜啼鬼相似的怨气,只是淡得多,像是刚从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回来。
“那是外乡来的王货郎,”掌柜的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镇上摆了半年摊了,为人倒还本分,就是性子孤僻了点,不爱跟人打交道。”
云逍“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晚上去乱葬岗的事,那货郎身上的怨气虽淡,但保不齐和夜啼鬼有关,还是留个心眼好。
歇了约莫一个时辰,云逍起身告辞,说要去准备些东西,晚上好用。李青自告奋勇要跟他一起去,说镇上的杂货铺她熟,想买什么她都认识。
掌柜的不放心,叮嘱了半天,让她早点回来,别耽误了给孩子们做饭。李青连连应着,拎着个空篮子就跟云逍出了门。
两人先去杂货铺买了些黄纸、朱砂和艾草,云逍还特意买了串鞭炮,说对付邪祟,有时候声响比符咒管用。李青则偷偷买了几块麦芽糖,塞在篮子底下,说是给药铺的孩子们带的。
从杂货铺出来,云逍又去了趟镇口的铁匠铺,借了把锋利的铁锹。李青好奇地问:“道长,买铁锹做什么?难道要去挖坟?”
云逍敲了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夜啼鬼多半藏在老坟里,有时候得把坟土翻开,让阳气进去,才能彻底除根。”
李青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问,只是看着那把寒光闪闪的铁锹,心里又开始打鼓。挖坟什么的,听着就吓人。
回到百草堂时,日头已经偏西。李青帮着掌柜的给孩子们做了晚饭,是糙米饭配着野菜汤,孩子们吃得香喷喷的。云逍则坐在门槛上,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画符,指尖的朱砂在黄纸上流淌,画出一道道工整的符咒,和早上在粪堆旁画的那道潦草符咒判若两人。
李青端了碗野菜汤给他,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道长也没那么吓人了。他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投出片阴影,鼻子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明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却有种说不出的沉稳。
“道长,你为什么要当道士啊?”她忍不住问。
云逍画符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声音低沉了些:“因为我爹娘,是被妖怪害死的。”
李青愣了下,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无妨。”云逍笑了笑,把画好的符纸晾在旁边的石桌上,“都过去很多年了。我被师父带回茅山,他说,与其报仇,不如学本事保护更多的人,免得再有人像我爹娘一样。”
李青看着他平静的脸,心里突然酸酸的。她爹娘死得早,是掌柜的收留了她,她懂那种想保护别人的心情。
“道长,我会好好跟你学本事的,”她握紧了拳头,认真地说,“以后我也能保护药铺的孩子们,保护镇上的人。”
云逍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看见两颗星星落了进去,忍不住点点头:“好,我教你。”
晚饭过后,天彻底黑了。李青换了身利落的短打,把捣药杵别在腰后,又揣了几块麦芽糖在兜里,说是万一遇到什么事,甜的东西能壮胆。云逍则背着布囊,里面装着桃木剑、符咒、铁锹和鞭炮,两人趁着夜色,往镇子西边的乱葬岗走去。
夜风格外凉,吹在身上带着股寒意。路边的树影张牙舞爪,像一个个披头散发的鬼怪,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四周寂静。
李青紧紧跟在云逍身后,抓着他的衣角,大气都不敢喘。她嘴上说不怕,可真到了这种地方,腿肚子都在打转,要不是握着衣角的手能感受到云逍的体温,她怕是早就跑回去了。
“别怕,”云逍感觉到她在发抖,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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