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此时已经快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了,带着哭腔道:
“林主事!您就别吓唬老夫了!
祖师爷……哦不,是祖师爷们……应该不至于如此绝情吧?”
“绝不绝情我不知道,”
林三看着周围那仿佛两个灵魂在打架、运转得磕磕绊绊的衍天机括,感觉自己的神经也跟那些齿轮一样快要错位了,
“我就知道,夹在两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怪物中间,我们这几两肉,估计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陆无言没有参与他们的悲观讨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块刚刚浮现过警告字迹的日志板上,手指细细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表面,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她的指尖在某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凹陷处停住,内力微微一吐。
“咔哒。”
一声轻响,日志板旁边一块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突然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暗格。
暗格内别无他物,只静静地放置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圆盘,约莫巴掌大小,表面光滑如镜,边缘刻着一圈与衍天机括同源的符文。
“咦?还有隐藏关卡?”
林三好奇心瞬间压过了恐惧,踮着脚凑过去看。
陆无言小心地取出那个金属圆盘。
就在圆盘离开暗格的瞬间,它仿佛被激活,表面荡漾起水波般的光晕。
随即投射出一束光线,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道略显模糊、但五官身形清晰可辨的能量影像——
正是公输衍!
与壁画上和流传画像不同的是,这个影像中的公输衍,眉宇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挣扎,以及一丝……深藏的愧疚。
“后来者……”
影像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沧桑与沙哑,直接传入每个人的脑海,
“当你们看到此影,说明镜影之秘已显,尔等已陷入吾当年权宜之计所酿之苦果……”
周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影像磕磕巴巴地喊道:
“祖……祖师!弟子……弟子周衍,携祖师手札……”
影像中的公输衍微微抬手,打断了周衍的话,目光扫过众人。
尤其在林三那残留着淡金纹路的手臂和阿史那莎那饱受折磨的左臂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愧疚更深。
“手札……”
他缓缓摇头,带着无尽的自嘲,
“那并非完整的传承,更非真相。那是吾刻意留下的半本真经,是诱饵,亦是……试炼。”
“半本真经?”
周衍如遭重击,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
“祖师!您……您为何……”
“为何?”
制衡之影苦笑,
“因为当时的吾……或者说,留在西域执行归一的彼身,其道已偏,其心已执。
他坚信唯有绝对的理性,掌控造化洪炉之力,方能超脱一切,抵达终极。
为此,他可牺牲一切,包括这西域万里生灵,包括……吾等秉持的人性。”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神殿,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景象:
“吾无力当场阻止,只得行此下策,分裂神识,借衍天机括之力,扰乱了时空轨迹,留下这‘制衡’之影与半本真经。
手札中所载九器归一、重开洪炉之法确有其事,但其中关键之处,吾已篡改或隐去,更刻意引导,令后来者必生疑窦,从而追寻至此,发现镜影之秘。”
林三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插嘴:
“所以……那本让我们一路提心吊胆、猜来猜去的手札,是您老人家故意写的问题教材?
就是为了让我们怀疑,然后自己找到这里来?您这教学方式……也太费学生了吧!”
制衡之影看向林三,眼中竟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赞许:
“汝……便是那意外?
身负异血,思绪不羁,很好……唯有超出彼身绝对理性计算之外的变数,方能破此僵局。”
他又看向陆无言和她手中的金属核心:
“钥匙确有其用,乃是启动最终仪式的关键信物之一,亦是彼身监控地脉之眼。
然,彼身亦知其存在,尔等手持此物,如同明灯,必引其关注。
故日志有言,钥匙有诈,非指其假,而是指其乃彼身诱饵与标靶。”
阿史那莎听到这里,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那你呢?!你既然早知道这一切,为何不早点阻止?
为何让我族承受这三百年苦难?!”
制衡之影面对质问,身影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他垂下眼帘:
“吾……亦是罪魁祸首之一。
归一之念,源于吾;
分身之策,出自吾手。
吾之高估自身,低估执念,方酿此大祸。
吾之力,仅能借机括残留影响,稍作制衡,延缓其进程,并留下这最终指引……
真正的阻止,需依靠尔等,这被卷入局中的变量。”
他的影像开始变得不稳定,闪烁起来:
“吾之时间无多……听好,彼身执着于控制,欲以洪炉之力驾驭万物,此路……绝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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