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这句带着浓浓现代风的语言,在这座运转了三百年的古老机括神殿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又贴切。
所有人都被那日志上“天佑廿三年”的落款和制衡、野性、意外这些词砸得晕头转向。
周衍是彻底懵了,他抱着脑袋,看看中央那庞大的衍天机括,又看看角落里那块写着“绝笔”的日志板,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扔进了绞肉机:
“天佑三年西行……
天佑廿三年留笔……二十年!
又是这二十年!
祖师爷……您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还是说……您在这西域,一待就是二十年,然后得了癫证?”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极其小声,仿佛怕亵渎了什么。
阿史那莎则是死死盯着那块日志板,尤其是西域之我,执念已深,恐难回头”这句话,她眼中的仇恨与一种复杂的了然交织在一起:
“果然……果然是他!
那个窃取圣物、引发灾难的叛徒,就是公输衍!
而这个留下制衡后手的……是后来醒悟的他?还是……另一个他?”
她也陷入了混乱。
陆无言沉默着,手指轻轻拂过那块日志板上冰冷的刻字,目光锐利如鹰,反复审视着
“分身之策,终是权宜。时空悖论,隐患渐显”
这几句。
她忽然抬头,看向云瞎子:
“云先生,你之前说,缠在我们身上的因果线,有从中原来的,而且埋了很久?”
云瞎子正用竹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旁边一个缓慢转动的齿轮,闻言嘿嘿一笑:
“是啊,尤其是周监副身上那根,亮得很,跟这机括连着筋呢。
不过现在嘛……老朽觉得,那根最亮的线,怕是不是连着他本人,而是连着他怀里那本‘半真经’。”
林三猛地一拍大腿,结果拍到了被龙鳞烫过还隐隐作痛的地方,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明白了!
不是两个人!
是一个人的……两种状态?
或者说,两种选择?
就像……就像镜子里外的影子!”
他激动地比划着,
“你们想啊,三百年前,公输衍来了西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可能是这衍天机括的力量,也可能是别的,他……他把自己‘分’了一下?
一个他,留在了三百年前,成了那个偷‘荒神之心’、造荒神磬、引发灾难的叛徒,执着于他的归一大计;
另一个他,或者说他的另一部分意识或记忆,在二十年后(也就是天佑廿三年)回到了这里,看到了前一个自己造成的烂摊子和可能导致的更坏结果。
于是留下了这个制衡的后手和……和周监副祖上那本可能被动了手脚的半本真经!”
他越说思路越顺,感觉自己简直是个推理天才:
“所以时间差二十年对上了!
所以壁画和手札记载矛盾也对上了!
因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面’在不同时间干的事!
中原那个留下手札引导后人的祖师,和西域这个引发灾难的叛徒,特么的根本就是公输衍自己跟自己唱的一出双簧!”
周衍听得目瞪口呆,抱着手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喃喃道:
“镜影……双生?自己与自己为敌?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陆无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接上了林三的思路: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归一或许本就是公输衍追求的最后目标。
但他在此过程中,可能通过衍天机括预见到了归一带来的灾难后果,或者是他的‘人性’部分无法接受这种代价。
于是,他利用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手段——
可能是涉及时空的机关秘术——
将自己的理念或意识进行了割裂或复制。
一个继续执行冷酷的归一计划,另一个则潜伏下来,等待时机进行制衡。”
阿史那莎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推论,她看着周围冰冷而庞大的机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所以,我们阿史那一族三百年来对抗的,只是他……他疯狂的那一半影子?
而他……相对清醒的另一半影子,却在试图阻止这一切?”
这个认知让她一时不知该恨还是该叹。
云瞎子满意地点点头,竹杖指向中央那能量沙盘上依旧高亮闪烁的瘟疫源头:
“镜里镜外,都是真人。
只是这镜外的,执念成了魔,一心只想把他的‘道’走到底。
而咱们现在,算是被镜里的那位,当成了最后的修正工具咯。”
林三看着自己手臂上还未完全消退的淡金色纹路,又感受着血脉里那股与这神庙、与那荒神磬隐隐相连的异样感,再想想日志上野性与意外的评价,脸皱成了一团:
“合着我不但是个BUG,还是个被设定好的修正补丁?
祖师爷您这售后服务搞得挺别致啊,就是风险有点高,容易把补丁自己也搭进去……”
他话音刚落,似乎是响应着镜影双生的推论被提出,整个衍天机括神殿的运转声音陡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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