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心头震动。这份力出得不小,几乎是五毒教大半家底了。
“蓝教主,这份情,茅山记下了。”
“不是情,是买卖。”蓝凤凰说得直白,“苗疆十万大山,瘴气毒虫本来就多,最怕这种污秽东西蔓延。帮你们,就是帮我们自己。”
她顿了顿,看向坐在一旁的陆岩:“小兰醒了,身子还虚,但命保住了。茅山明在照顾她。她让我带句话——多谢。”
陆岩点点头:“人没事就好。”
蓝凤凰又转向九叔:“还有件事。我来的路上,听到些风声。”
“什么风声?”
“有些宵小,听说北边出了能污法力的黑气,动了歪心思。”蓝凤凰冷笑,“有人在暗中收购沾染黑气的泥土、尸骸,甚至活捉那些怪物,想研究出克制的法子,或者……炼成邪门的玩意儿。”
九叔脸色一沉:“知道是谁吗?”
“藏得深,抓不到尾巴。但肯定不止一家。”蓝凤凰道,“天下承平太久,有些人骨头痒了,总想折腾点事儿出来。你们在前头拼命堵裂缝,他们在后头捡漏发财——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她站起身:“话带到了,我走了。十天后,苗疆的人到哪儿汇合?”
九叔略一思索:“平昌县外,老鸦山脚下。那里已经设了临时营地。”
“行。”
蓝凤凰来得快,走得也快。九叔送她到山门,看着她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天际,眉头皱得更紧了。
“师父,那些收购黑气的人……”陆岩低声问。
“先不管。”九叔摆摆手,“现在没精力分心。等裂缝的事稳住,再一个个收拾。”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裂缝危机面前,人心,恐怕比怪物更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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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各派援手陆续抵达茅山。
龙虎山来了十二个雷部弟子,领队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叫雷震,金丹巅峰修为,脾气跟名字一样爆。蜀山来了八个剑修,领头的是个冷面青年,叫凌寒,话少,但一身剑气凝实得吓人。阁皂宗来了三位阵法师和十几个学徒,带了大堆阵旗、阵盘、灵石。
茅山自己也点齐了人手。陆岩领队,秋生、文才,还有二十个内门精锐弟子,再加上任婷婷配的三大车清秽丹和各种解毒药材,浩浩荡荡下山。
出发前夜,任婷婷把陆岩叫到丹房。
她眼圈还是黑的,但精神头不错,递给陆岩一个小布袋。
“里头是改良过的清秽丹,药效更强,但也更烈,一天最多吃一颗。”她叮嘱,“还有几包药粉,洒在伤口上能暂时止住黑气蔓延,但事后得尽快回来找我祛毒。”
陆岩接过布袋,闻到里面浓烈的药味:“你又熬了几宿?”
“睡不着。”任婷婷别过脸,“一想到你们要去那种地方,我就睡不着。”
陆岩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会把人都带回来。”
任婷婷没躲,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自己也小心。别老是往前冲,你现在是领队,不是一个人了。”
“知道。”
两人在丹房门口站了会儿,夜风吹过来,有点凉。
“对了。”任婷婷忽然想起什么,“前几天山下送来一封信,指名给你的。我放你屋里桌上了。”
“谁寄的?”
“没署名,信封上就画了个……骷髅头,围着条虫子。”
陆岩眼神一凝。
黑佛宗的印记。
“信呢?”
“在屋里。我没拆。”
陆岩转身就走。任婷婷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叫住他。
屋里,桌上果然躺着一封黑皮信。陆岩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用血写着几行字:
“阴天子现世,裂缝将开。十八层地狱之门,即将洞穿。幽冥佛主座下,恭迎大劫降临。”
没有落款。
陆岩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掌心腾起一团金焰,将信纸烧成灰烬。
他走到窗边,看向北方。
夜色深沉,星月无光。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这风里,已经能闻到血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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