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神官的低语在风沙中扭曲变形,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钻入耳膜,试图啃食理智。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带着蛊惑与污染的黑暗神力。沈炎背靠着身后那面灼热到近乎融化的赤红色岩壁——那是葬神沙漠特有的“焚心岩”,岩石内部蕴含着地脉火毒,此刻正透过背部的衣物灼烧皮肤。汗水刚从额角渗出,就在接触到干燥空气的瞬间蒸发成细小的白色盐粒,黏附在皮肤表面,带来刺痛与瘙痒。
他的目光沉重地扫过身旁每一个伤痕累累的同伴,每一道伤口都像刻在他的心上。
冷轩侧躺在沙地上,胸口的起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他的呼吸细若游丝,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肺部的杂音和从嘴角溢出的粉红色血沫——那是内脏出血的征兆。那面象征着凛冬城冷家三百年荣耀的玄冰重盾,此刻就倒在他身边,盾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中心镶嵌的龙心晶核已经彻底黯淡,表面出现了细密的龟裂纹。这面盾牌曾挡下过无数致命攻击,却在之前的战斗中,为了掩护众人撤退,硬扛了堕落神官首领的一记“黑暗蚀骨爪”,从内部结构开始崩坏。
林忆单膝跪在三丈外的沙丘凹陷处,右臂呈现不自然地向后扭曲的诡异角度——肘关节脱臼,尺骨和桡骨都有裂痕。他的左手紧握着一柄仅剩半截的短剑,剑锋深深插入沙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这个以敏捷和精准着称的刺客,此刻全身至少有十七处深浅不一的伤口,最严重的是左肋下那道三寸长的划伤,边缘已经发黑,那是黑暗侵蚀正在蔓延的迹象。
雪舞和月灵互相搀扶着站立在五丈外的相对安全处。两人的衣袍都被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月灵那把名为“冰魄”的七弦古琴,此刻正被她紧紧抱在怀中——琴身左上角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从共鸣箱一直延伸到琴颈,第七弦和第三弦已经崩断,松垮地垂落。雪舞的右肩胛骨位置,她的侦查型魂导器“风之眼”已经完全碎裂,金属碎片还嵌在皮肉里,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动伤口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而千仞雪...她正躺在沈炎怀中,轻得如同一片羽毛。六翼天使的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光芒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失去所有血色,只有每次呼吸时,胸前那道从左肩斜劈至右腰的恐怖伤口才会渗出淡金色的血液——那是神性流失的迹象,天使的神圣本源正在随着血液一点一滴消散于这片被诅咒的沙漠。
更令人绝望的是周围的时空环境。
百米外,时空乱流已经推进到肉眼可见的距离。那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裂痕处流淌着银色的时空乱流;时间在局部区域彻底错乱,有的地方黄沙悬浮在半空静止不动,仿佛时间凝固;有的地方沙粒以百倍速度坠落,形成短暂的沙瀑;甚至有的区域,能看到模糊的历史残影——古战场的厮杀、神只的陨落、文明的湮灭——如同全息投影般反复播放。
而远处地平线上,至少十道堕落神官那令人作呕的黑暗气息正在快速逼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其中三道气息格外强大,如同黑夜中的三座火山,爆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那是巅峰斗罗级别的存在,每一个都拥有九十五级以上的恐怖实力,是神殿真正的核心战力。
沈炎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肺部传来火烧般的刺痛。他的声音因为脱水和长时间战斗而干涩,却异常坚定,如同淬火后的钢铁:
“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千仞雪托起,小心翼翼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然后将她交付给勉强站稳的月灵。在交接的瞬间,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千仞雪冰凉的手腕,那触感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的脉搏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生命之火正在迅速熄灭。
“你们带着她往东南方向撤退,”沈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投向东南方的沙海,“我之前用神格水晶探测过,那里三十里外有一片相对稳定的‘空间礁石区’。空间裂缝的波动有规律可循,周期大约是三十息一次,每次稳定期持续三到五息。抓住间隙,应该能通过。”
“你疯了?!”雪舞几乎是尖叫着抓住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指甲深深陷进沈炎的皮肉里。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你现在只有七十级,连第七魂环都没有!连武魂真身都无法施展!那些堕落神官最弱也相当于七十五级魂圣,更强的几个至少是八十五级魂斗罗水准,更别说还有三个巅峰斗罗!你现在过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沈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越过雪舞的肩膀,投向西北方向那片空间异常扭曲的区域。瞳孔深处,倒映着那片直径百米的诡异漩涡——黄沙在那里形成违反物理规律的螺旋,漩涡中心隐约可见破碎的冰晶和飞舞的雪花,那是不同时空碎片重叠形成的异常点,是空间结构最脆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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