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观察者?”
沈墨初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林晚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百年前三大家族之一的“商贸白家”,竟然并未消失,而是隐藏在幕后,并且对她这个刚刚踏入漩涡的新人产生了“兴趣”?这消息比顾云深的破煞镖带来的冲击更让她感到不安。这意味着局势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她仿佛一颗无意中落入巨大棋盘的石子,牵动着多方势力的神经。
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破煞之力造成的寒意尚未完全驱散,但更让她心寒的是这种无所不在的窥视感和身不由己的被动。
“他们想做什么?”林晚星支撑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声音带着虚弱却坚定的追问。
沈墨初摇了摇头,眼神深邃:“白家与其他两家不同。沈家守秘,顾家除魔,而白家……更倾向于‘研究’和‘利用’。百年前,他们就在尝试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理解和控制‘阴影世界’的力量。对于白薇事件,他们当时的立场就颇为暧昧。如今他们重现,目的难测。但可以肯定的是,被他们‘观察’,绝非好事。”
他走到木桌旁,倒了一杯清水递给晚星,继续道:“这处密室,是家族记载中一处早已废弃的白家据点。我选择这里,一是因为其隐蔽性,二也是想看看,能否借此引出一些线索。没想到,线索没主动出现,反而因为你的能力波动和受伤,先被他们注意到了。”
林晚星接过水杯,冰凉的温度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环顾这间简陋却异常“干净”的密室,试图捕捉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古老残影,但此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墙壁上照明珠散发的柔和白光。那种带着书卷气的冰冷计算感,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我们现在怎么办?顾云深还在外面,白夫人的残影可能还在活跃,现在又多了个白家……”晚星感到一阵无力,敌人似乎越来越多,而己方只有她和状态并非全盛的沈墨初。
“当务之急,是让你的伤势稳定,能力恢复。”沈墨初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你的‘残影阅读’能力,是解开白夫人诅咒的关键,也是我们应对变数的唯一优势。白家和顾云深暂时都不会轻举妄动,他们在互相忌惮,也在观察我们。”
他走到密室一角,那里有一个看似与墙壁一体的陈旧书架,上面零星放着几本蒙尘的线装书。沈墨初在其中一本较厚的书脊上按了几下特定的顺序,书架竟无声地横向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更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几个小巧的玉瓶和一卷用丝绸包裹的卷轴。
“这是家族留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的‘凝神香’和‘回元丹’,对你的伤势和稳定灵觉有好处。”他将玉瓶递给林晚星,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卷卷轴,“至于这个……是当年先祖留下的关于白家的一些零星记载,或许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晚星在沈墨初的护法下,点燃凝神香,服下回元丹,努力调息,驱散体内残留的破煞之力,并尝试重新构筑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精神防线。过程依旧痛苦,如同在破碎的镜片中艰难地拼凑完整的影像,但她能感觉到,在那股毁灭性力量被逐渐清除后,她的能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敏锐,但也更加……难以控制,仿佛被打开了一个更深的阀门,对阴影世界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和直接,甚至有些不必要的杂音开始干扰她的思绪。
而沈墨初则在一旁仔细研读那卷古老的卷轴。密室内只剩下凝神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卷轴翻动的沙沙声。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
突然,沈墨初合上了卷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眉头紧锁。
“有什么发现?”林晚星从调息中睁开眼,问道。
“记载不多,但确认了一些事情。”沈墨初将卷轴放回暗格,“白家当年确实在进行一些危险的尝试。他们似乎认为,‘残影’或者说强烈的执念,并非完全有害,如果方法得当,可以将其作为一种特殊的‘能源’或‘信息载体’来利用。卷轴上提到了一种他们称之为‘影蜕’的技术,疑似与剥离、转移或固化残影有关。”
“影蜕?”林晚星心中一动,想到了白夫人那句核心的低语——“把我的影子还给我”。这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嗯。”沈墨初点头,“但卷轴记载模糊,语焉不详。只提到这种技术极不稳定,且需要特殊的‘容器’或‘媒介’。白薇事件后,白家内部似乎也因此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主张继续研究,另一部分则认为玩火自焚,最终导致白家逐渐转入地下。”
他走到林晚星面前,神色凝重:“如果白家现在重现,并且对白夫人的残影,或者说对你这个能‘阅读’残影的人感兴趣,那么他们的目的,很可能与这未完成的‘影蜕’技术有关。他们或许想利用白夫人强大的残影,或者利用你的能力,来完成他们百年前未竟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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