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之内 (江辰 & 林薇)
末日爆发后的第四十八小时。
安全屋仿佛成了一座在黑暗深海中潜行的孤寂潜艇。外部监测数据显示,最初的剧烈核爆尘埃仍在高层大气翻滚,但致命的早期辐射水平已开始缓慢回落,尽管依旧远超安全阈值。更令人不安的是,生物传感器检测到空气样本中存在着一种结构异常、侵略性极强的未知病原体——林薇暂时将其命名为“涅盘病毒”,一个带着残酷讽刺意味的名字。
主控室内,灯光被调到了适合长期生存的柔和亮度。江辰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初。他面前摊开着安全屋的详细结构图,旁边是手写的物资清单和轮值表,上面布满了反复修改的痕迹。
“常规电力供应稳定,柴油储备充足,但需要规划更长期的能源获取方案,光靠太阳能和库存不够。”老张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汇报得条理清晰,“水循环系统运行良好,但我们得开始考虑收集和净化可能的雨水,或者……寻找地下水源。”
老陈接着补充:“所有出入口已完成最终密封和加固,被动防御陷阱处于激活状态。我建议在东南侧的观察口加装一套备用的手动射击孔,以防万一。”
江辰仔细听着,不时点头,或用笔在图纸上做出标记。“能源和水源是生命线,必须未雨绸缪。射击孔的事情,老陈你负责设计,老张配合安装,注意隐蔽性。”他的决策快速而果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
林薇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临时实验室里。她穿着简易的防护服,通过传递舱接收了外部采集的、经过初步消融处理的空气尘埃样本。显微镜下,那种扭曲、仿佛在不断自我复制和变异的结构让她心惊肉跳。她尝试将之前合成的几种抑制剂原型与灭活的病毒样本(通过高温处理获得)接触,结果都不理想,要么完全无效,要么反而似乎刺激了病毒的某种休眠特性。
“它的变异速度太快了,远超已知的任何病毒……这不像自然进化的产物。”林薇摘下防护面罩,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对来到实验室门口的江辰说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没有活体样本,没有更先进的设备,我们可能永远找不到有效的解药。”
江辰走到她身边,看着培养皿中那些看不见的微小敌人,目光深沉。“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治愈,是生存。你的研究,哪怕只能让我们对它的传播方式、潜伏期、症状有更深的了解,能制造出延缓发病的药剂,或者找到更有效的消毒方法,就是巨大的成功。”他拿起她记录着复杂分子式和数据的手稿,轻轻放下,“别给自己设定不切实际的目标,薇。活下去,才有未来。”
他的理解和支持,像一块稳固的基石,承托住了林薇在科研困境中产生的动摇。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你说得对。我调整一下方向,优先研究病毒在不同环境下的存活能力,以及我们现有消毒剂的灭活效率。”
就在这时,负责监听外部无线电信号的老刘突然在主控室喊道:“辰哥!有信号!一个很弱的……求救信号!”
所有人瞬间被吸引过去。老刘调整着接收器,刺耳的杂音中,一个断断续续、充满惊恐的年轻女声挣扎着传了出来:
“……这里是……‘溪谷小学’地下室……有人吗?求求你……外面……外面都是怪物!李老师为了挡住它们……他……他……我们还有七个孩子……食物快没了……求救……任何收到信号的人……救救孩子们……”
信号极其微弱,背景里似乎还能听到模糊的撞击声和嘶吼。
“溪谷小学……”老陈在电子地图上快速定位,“离我们大约十五公里,在一个小镇边缘。核爆边缘区域,但肯定受到了波及和……感染。”
主控室内陷入了沉默。七个孩子,在遍布感染者和辐射尘的地表。
林薇下意识地抓住了江辰的胳膊,眼中充满了不忍和挣扎。老张和老陈也面露难色。他们物资有限,自身难保,外面危机四伏……
江辰盯着地图上那个闪烁的光点,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前世的记忆碎片翻涌——他曾见过太多类似的求救,也曾经历过救援导致的惨痛损失,更见过在绝境中人性如何一步步崩塌。冷漠,似乎是末世中最“明智”的选择。
视角二:观察者之眼 (凯因 & “奥林匹斯”)
深埋地下的“奥林匹斯”基地,凯因正悠闲地品尝着合成咖啡,观看着数个“观察样本”的实时数据流。其中,“样本A”(江辰的安全屋)的信号活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哦?检测到短暂的、指向性的高强度无线电接收活动。”技术人员报告,“他们似乎接收到了一个外部求救信号,来源地……溪谷小学。”
凯因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体,调出了该区域的卫星(少数在核电磁脉冲中幸存并被他控制)扫描图。图像模糊,但能隐约看到小学周边有大量热源在无序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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