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之内 (江辰 & 林薇)
最初的、仿佛要撕裂大地的轰鸣声过去了,但低沉的、持续不断的震动依旧通过岩石传来,如同一个垂死巨人的最后心跳。安全屋内,灯光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独立发电系统经受住了第一波冲击。
主控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运行的嗡鸣和红色警报灯无声旋转带来的细微风声。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当预言中的末日以如此狂暴的姿态降临时,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依旧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江辰是第一个动作的。他放在林薇手背上的手收紧,传递过一股力量,然后迅速转向控制台,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各个监测点的实时数据。
“冲击波峰值已过,结构应力在安全阈值内。”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外部辐射水平急剧升高,已达到致死量级。空气成分监测显示,存在多种未知化学及生物污染物……”
他每报出一项数据,众人的心就沉下去一分。这不再是新闻里遥远的冲突,这是真切发生在家门口的毁灭。
“关闭所有非必要外部进气口,启动三级空气过滤。内部循环系统功率提升至最大。”江辰下达着指令,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的冷静像一剂强心针,让慌乱的人们找到了主心骨。老陈和老张立刻行动起来。
林薇站在他身边,看着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曲线和数字,呼吸有些困难。她下意识地靠近江辰,低声问:“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江辰操作了几下,一个隐藏在高处岩缝中的、加固过的摄像头传回了模糊的画面——尽管信号受到严重干扰,画面布满雪花和条纹,但依旧能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上,数个巨大的、翻滚的、夹杂着暗红色火光的蘑菇云正在缓缓上升,将天空染成一种病态的橘红与灰黑。大地上,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痕迹如同犁过的田垄,摧毁了一切障碍。没有尖叫声,因为声音无法传来,但那死寂的毁灭景象,比任何声音都更具冲击力。
“如我所见。”江辰轻声回答,关闭了画面。他不需要再看,这幅景象早已在他脑海中重复了千百遍。
林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经过层层过滤、带着金属和臭氧味道的空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然不同,恐惧被一种属于科学家的专注和责任感取代。“我需要尽快分析空气和可能渗入的尘埃样本,确定污染物具体成分,尤其是生物病毒部分。我们的抑制剂……可能需要调整。”
她转身走向临时设立的实验室区域,步伐坚定。灾难已然发生,沉溺于恐惧无济于事,行动起来,才是生存之道。
江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和痛惜。他知道,接下来的世界,将不再有纯粹的实验室,每一次研究,都将与生存直接挂钩。
混乱源头 (凯文 & “奥林匹斯”)
与此同时,在距离江辰安全屋数百公里外,一座深埋于山体之中的、科技感极强的现代化基地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剧烈的震动,只有柔和的指示灯光和机器低沉的运行声。凯文警探——或者说,“奥林匹斯”的高级执事“凯因”,换下了一身警服,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制服,站在一个巨大的环形控制台前。控制台中央的全息投影上,清晰地显示着全球数个重点城市升起蘑菇云的模拟画面,以及代表生化病毒扩散的绿色区域正在快速蔓延。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目睹毁灭的负罪感,只有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平静和一丝掌控一切的满足。
“第一阶段,‘净化之火’,执行完毕。”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宽阔的控制室内回荡,“预定目标区域覆盖率98.7%,超出预期。”
“潘多拉序列释放顺利,气溶胶载体已随大气环流扩散。初步模拟显示,感染率将在72小时内达到第一个峰值。”
凯因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全息图上那些代表着文明核心的光点逐一熄灭。“旧世界的顽疾,需要猛药来医治。混乱是阶梯,也是熔炉。唯有在废墟之上,才能建立真正纯净的新秩序。”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被洗脑般的坚定。
一名穿着同样制服的技术人员转过身,语气带着一丝谨慎的兴奋:“执事大人,我们监测到,‘种子’已按照计划,在数个预设安全区激活。其中包括您之前关注的‘第七区’附近,检测到异常的、成体系的电磁屏蔽和能量反应,符合高级别避难所特征。”
凯因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第七区……江辰,林薇……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真的建造了一个像样的‘巢穴’。”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记录他们的坐标,标记为‘观察样本A’。我很期待,在真正的绝望降临之时,这些顽强的小虫子,能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或许……他们能帮我们测试一下,‘潘多拉’进化体的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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