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亮起之前,一种奇异的、浓稠的、仿佛陈年酒浆混合了上好脂粉与某种熟透了的热带果实的甜腻香气,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笼罩了万朝每一寸空间。这香气不似花香清雅,也非檀香庄重,而是一种暖洋洋、软绵绵、带着些许撩拨意味的、近乎实体般的馥郁。它钻进宫廷的每一处帷幔,萦绕市井的每一条街巷,沾染田间每一片新叶,让闻者不由自主地心神微漾,脸颊莫名发热。
紧接着,是色彩。天空并未被单一色调覆盖,而是荡漾开一片柔和靡丽的、近乎桃红与柳绿交织的春光。这片春光并非自然天象,更像是从一幅极其精致的、描绘春日游乐的宫廷长卷上直接流淌而下,晕染了整个苍穹。光晕之中,隐约有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有男女的轻笑软语,有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共同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背景。
就在这片甜香、艳色与靡音的烘托之中,天幕如同舞台的帷幕,被一双无形的手优雅地拉开。帷幕后并非林皓惯常出现的室内或奇异场景,而是一处极为精美、宛若实景的宋代园林春色。假山玲珑,曲水流觞,垂柳依依,桃花灼灼。甚至有彩蝶翩翩穿梭其间,仿佛能闻到画中花香。
林皓,便从一株开得最盛的桃花树后,施施然转了出来。他今日的装扮,与这环境极为相配——头戴黑色东坡巾,身穿一袭质地柔软、颜色素雅的浅青色圆领襕衫,外罩一件同色薄纱半臂,腰间丝绦悬挂着一枚玉佩和一个绣工精巧的香囊。他手中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柄绘有折枝桃花的团扇,轻轻摇动,脸上带着一种介于闲适与饶有兴致之间的微妙笑容,活脱脱一位正在游园赏春、准备寻觅些风雅趣事的宋朝文人。
他停下脚步,用团扇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八卦光芒的眼睛,扫视着天幕之外那被这奇异开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万朝观众,然后,“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哎呀呀,今儿这天儿,这景儿,这味儿……”他放下团扇,深吸一口那甜腻的空气,摇头晃脑,“是不是觉得,心里头有点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香艳的、又带着点荒唐劲儿的故事,正等着开讲?”他眨眨眼,语气陡然变得神秘兮兮,“没错!今儿个咱们天幕闲聊,不聊家国大事,不扯上古秘闻,也不吓唬各位天灾人祸。咱们就挑一个春光明媚的好时候,讲一桩发生在大宋汴梁城,关于春光、关于风情、关于……嗯,关于那么一点点‘人伦’趣闻的真实案子。保证情节跌宕,人物关系……呃,别开生面,绝对让各位听得目瞪口呆,又忍不住想拍案叫绝——或是拍案骂娘。”
【北宋,汴梁城。正是元丰四年春日。开封府、大理寺的官员,以及众多士民,都感受到了那异常的香气与天象。当林皓提及“大宋汴梁城”、“真实案子”时,许多人心中咯噔一下。尤其是大理寺和登闻检院的官员,更是莫名心悸。正在处理公务的宋神宗赵顼,也皱眉望向窗外那片靡丽的天空。】
【其他朝代的人们,则被这香艳暧昧的开场勾起了兴趣。“哟,这是要讲风流韵事了?”“宋朝?听说那边风气是挺开放的。”“人伦趣闻?还能怎么个趣法?”茶楼酒肆里,人们放下了酒杯,竖起了耳朵。】
林皓用团扇轻轻敲打手心,开始踱步,仿佛漫步在自家园林,讲述一个坊间趣谈。“话说,北宋神宗皇帝元丰四年的春天,那真是一个好时节。汴梁城里草长莺飞,桃花、杏花开得正艳,暖风裹着花香,吹得满城都是那种……嗯,用后世的话说,叫‘春心荡漾’的气息。就在这么个适合踏青、适合诗会、也适合发生点什么的季节里,咱们故事的第一位主角,大理寺的一位官员,名叫石士端,正在他那不算宽敞的官廨里,埋头处理着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案件卷宗。”
天幕背景的园林景象微微变幻,似乎融入了官衙书房的简朴场景,但那股春日甜腻的气息依旧。“忽然,一个家中的仆人,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也顾不得礼节,凑到石士端耳边,压低声音急急说了几句话。”林皓模仿着仆人惊慌的样子,“石士端听完,您猜怎么着?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像是大白天活见了鬼,又像是头顶突然挨了一记闷雷。他强自镇定,小心地吩咐了那仆人几句,然后,撂下手头一切公务,起身就朝自己家跑去!不是走,是跑,一路狂奔!”
画面仿佛跟着石士端的脚步,穿过汴梁繁华的街市,掠过看热闹人群惊异的目光,最终停在一处还算体面的宅院前。“石士端一口气跑回家,他没走正门——想来是留了个心眼,或是觉得丢人——而是悄悄绕到后面,从一扇偏僻的侧门溜了进去。一进院子,直奔正房。刚走到正房廊下,就听见屋里头传出声音……”林皓说到这里,故意停顿,团扇掩嘴,眼睛弯成了月牙,“那声音,嗯……是男女之间,正在进 行某种……激烈的、深入的、需要密切配合的……文化交流的声音。而且,女子的声音,石士端太熟悉了,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王氏的声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