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超出了她对“醉仙楼”能量和胆量的认知。感觉她宁愿相信我冒着生命危险来胡诌她,也不敢相信是箫颖策划这一切的模样,她霍然起身,离我更远了几步,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但以我的眼力,能看出她袖中手指已微微勾起,那是随时可以发出凌厉一击的姿态。侍立在一旁的小兰,眼神也瞬间变得无比警惕,悄无声息地上前两步,侧身挡在了金衣瑶斜前方,全身气机隐隐锁定着我。
气氛骤然紧绷,杀意弥漫。
我知道,此刻若不能给出一个足够震撼、足够合理的理由,下一瞬可能就是我血溅当场之时。我立刻抬头,迎着金衣瑶那双冰寒刺骨、充满怀疑与杀机的凤眸,用一种豁出去般的语气快速说道:“因为箫颖她……已经怀上了当今太子的骨肉!这恐怕就是太子在背后授意,至少是默许的!”
“你说什么?!” 金衣瑶和小兰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两人脸上瞬间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张,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最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信息的冲击力,显然远超“郡主被刺杀”。
我抓住她们心神剧震的刹那,继续加重砝码,语气笃定:“此事千真万确!是李王爷亲口所言!就在箫颖给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郡主喂药之时,李王爷进入房中,见到箫颖在侧,曾亲口叮嘱她‘莫要太过劳累,仔细伤了胎气,否则太子殿下那边,本王也不好交代!’属下当时正潜伏在屋顶,听得真真切切!绝无虚言!”
我看到金衣瑶脸上的震惊逐渐被一种深沉的、混合着恍然、寒意与暴怒的神情取代。这个情报,瞬间将许多支离破碎的信息串联了起来——太子为何突然对醉仙楼如此关照?箫颖为何敢如此大胆?这不再是一个商贾之女的疯狂冒险,而是牵扯到东宫、关系到皇嗣的党争毒计!如此一来,一切看似不可思议的举动,都有了最根本、最强大的动机支撑!
我不等她完全消化这个信息,立刻火上浇油,抛出更致命的“证据”:“还有更险恶的!属下在王府探查时,顺便靠近箫颖与其父密谈的厢房,听到只言片语!那贱人为了替太子殿下彻底铲除我圣教,扫清障碍,不仅设计害死郡主嫁祸我教,激怒李王爷与我圣教开战,还……还暗中将教主您在方天城的具体隐匿之处,透露给了朝廷专门对付我圣教的‘清魔卫’!属下刚才返回,路过府衙后院围墙时,特意留心查看,竟在一处隐蔽墙根,发现了清魔卫内部用来标记目标、协调行动的独门暗记!教主,此地恐怕已经彻底暴露,清魔卫的顶尖高手,随时可能发动突袭刺杀!他们或许就在等待李王爷黑骑营发动正面强攻、吸引我圣教全部注意力之时,行雷霆一击!”
“啪嚓!”
一声清脆的裂响。金衣瑶手中那枚质地坚硬的羊脂白玉环,竟被她生生捏碎,细小的玉屑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她脸上最后那一丝因为震惊而产生的波动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冻结万物的冰封杀意,那杀意如此浓烈,几乎让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金衣瑶看了一眼小兰,小兰马上会意,直接出门对守卫门外的天字辈的其中一个护卫,说了些什么之后又返回房中,可能是派人去核实我说的真伪。
“箫——颖——!清——魔——卫——!太——子——!”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深渊中挤出,裹挟着滔天的恨意与暴怒,“这是要斩尽杀绝,连一丝退路都不给本座留啊!”
她猛地转身,红裙曳地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在昏黄的灯光下宛如一道血痕。她在并不宽敞的室内快速踱步,脚步又急又重,显示出内心极度的不平静与飞速的盘算。
“康亲王的黑骑,最快何时能打过来?”她猛地停步,目光如电射向我。
“属下出来时,黑骑营已在集结,但开拔、列阵、抵达过桥,驱散安置百姓,总需时间。以属下估算,最迟……今日申时(下午三点)前后,兵锋必至!”
“清魔卫的人呢?!”她的声音更加急促,“可曾探知具体来了多少?领队是谁?他们计划何时动手?!”
“对方行事极为诡秘,属下只听到他们提及已掌握教主落脚点,并看到墙外暗记,具体人数、领头之人、动手时辰,实在难以探知。但既然箫颖已经通风报信,而李王爷黑骑又将至,清魔卫那帮鹰犬,最有可能选择的动手时机,恐怕……就在这一两日之内,极有可能会与黑骑营的前后夹击!他们要的,就是让我圣教首尾不能相顾,内外交困!”
“前后夹击,内外交困……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金衣瑶怒极反笑,那笑声冰冷刺骨,毫无温度,“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毁掉本座在方天城的根基,甚至要本座的命!既然他们都不顾城中百姓死活,要将这方天城变成修罗战场,那本座……又有何可惧?!”
她眼中厉色一闪,再无丝毫犹豫,扬声喝道:“天菩、天提、天只、天向!你们都进来!”
“是!”“遵命!”门外立刻响起几声沉肃的应诺,四条身影如鬼魅般迅捷无声地闪入室内,单膝跪地,正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天”字辈贴身护卫,个个气息沉凝,目光锐利。
金衣瑶看也不看他们,语速极快地下达一连串命令,条理清晰,杀伐果决:
“你们几个,立刻分头行动!天菩,天提,你们持我令牌,速去传本座教主急令:方天城及周边三十里内,所有圣教弟子、附属势力、潜伏暗桩,放弃一切伪装与潜伏,携带所有兵刃、火药、机括,立刻向城东知府衙门及周边区域秘密集结,听从长老统一调度,准备迎战!天只,立刻去寻张知府,到后衙议事房,就说本座有十万火急之事,需即刻与他密谈!天向,天亮之前,你必须准备好至少三条最安全、最隐秘的撤离路线,以及新的、绝对可靠的落脚接应点,接应人员名单需本座亲自过目!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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