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沙之喉”的逼近,让天地失色,规则哀鸣。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碾压感,仿佛整个前哨站都被塞进了一个不断缩小的、充满恶意砂纸的盒子里。
城墙在无形的压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刚刚修复的裂缝再次蔓延。普通的守夜人士兵即便隔着能量护盾,也感到灵魂仿佛要被那巨大的风眼抽离、碾碎成沙。
林默立于墙头,衣袂在紊乱的能量流中猎猎作响,身形却稳如磐石。他的混沌左眼清晰地“看”到,那巨口般的“吞沙之喉”并非单纯的沙尘造物。
它的核心,是一团极度凝聚、不断发出“否定”波动的暗黄色规则集合体,无数细小的、代表着被其吞噬的文明、生命、乃至时空片段的因果残影,如同痛苦的灵魂,在它体内旋转、哀嚎,最终归于沉寂。
它本身就是“戏命”那冰冷平衡法则的一个残酷体现,一个行走的、针对“存在”本身的否定终端。
“它的目标是……吞噬前哨站所有的‘因果’,将这里彻底从历史中抹去,回归‘无’。”林默的声音平静地传入身后众人的耳中,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冰冷。
瓦力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握紧了“撼地者”,土黄色的能量在锤头凝聚:“想吞了老子?看谁先崩了牙!”
德里克长戟顿地,雷光炸响,强行驱散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压抑感:“指挥官,下命令吧!”
凯尔文的声音通过个人频道传来,带着决绝:“林默,秦月,前哨站的存亡,系于你们之手。我们……为你们争取时间,创造机会!”
命令下达,前哨站所有剩余的火力,包括那几台实验性的“因果扰乱器”,再次爆发出最后的怒吼,能量光束和扭曲波纹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撞向那遮天蔽日的沙暴巨口。
然而,这一次,攻击甚至没能靠近。“吞沙之喉”那巨大的、由沙砾和破碎规则构成的“口腔”微微开合,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否定意味的波动扩散开来。
所有撞入这片区域的攻击,无论是能量、实体还是因果扰乱,都在瞬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没有爆炸,没有闪光,仿佛从未存在过。
绝对的规则压制!
守军们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这怎么打?
就在此时,林默动了。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抬起了右手,掌心对着那碾压而来的“吞沙之喉”。他左眼中的混沌星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周身的气息变得愈发虚无缥缈。
“混沌,”他低声吟哦,仿佛在呼唤某种亘古存在的力量,“非秩序,非混乱,乃是一切可能性之基,是一切规则未定之时的……原初之海。”
随着他的话语,以他掌心为中心,一片无形的、色彩不断变幻的“域”开始扩张。这片域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沸腾的海洋,时而如同旋转的星云,时而如同平静的镜面。它并非去对抗那股“否定”波动,而是……包容它。
当“吞沙之喉”的否定波动触及这片混沌之域时,并未像之前抹除攻击那样将其消除,反而像是泥牛入海,被那不断变幻的混沌色彩吞噬、分解、同化,成为了这片域的一部分养料。混沌,不排斥任何形式的“存在”,包括“否定”本身。
“吞沙之喉”那庞大的、由沙砾构成的身躯似乎凝滞了一瞬,它那没有具体五官,却能让所有人感受到的“注视”,第一次带上了明确的……惊疑不定。它赖以存在的、无往不利的“否定”规则,第一次失效了!
“不可能!”备用指挥节点内,琳恩监察官失声惊呼,她面前的监测设备上,代表林默能量反应的数据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飙升,并且性质完全无法界定!“这……这根本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因果之力!”
就在林默以混沌域抵挡住“吞沙之喉”的规则碾压之时,秦月动了。她双眸紧闭,全部的心神都沉入与远方矿坑封印的连接,以及眼前这片战场的因果脉络之中。
她不能像林默那样直接对抗规则,但她是“编织者”。她的精神力,如同最灵巧的手指,开始在这片被混沌域暂时稳定下来的战场上“编织”。
她引导着那些被“吞沙之喉”散发出的、逸散的混乱因果线,避免它们侵蚀守军;
她加固着前哨站防御矩阵上那些脆弱的节点,虽然无法完全修复,但让其崩溃的速度大大减缓;
她甚至尝试着,将一些士兵们攻击中逸散的、微小的“勇气”、“决心”等正面情绪因果碎片,如同丝线般连接起来,在前哨站上空编织成一张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信念之网”,这网络虽然无法直接防御攻击,却极大地提振了守军的精神,抵消了一部分沙暴带来的灵魂低语。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鼻尖甚至渗出了血丝,但她依旧顽强地支撑着。她的编织,像是在狂风暴雨中修补一艘破船,艰难,却至关重要,为林默创造了更加稳定的“施法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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